漁望山
“人望山,魚窺荷。
乾唐島與往日一樣,來來往往的商船絡繹不絕,有私人小民船,也有大型郵輪;乾唐島是屹立于南海的一座小島嶼,也是一些長途貨船的暫停點,這個乾唐島里有一個村,“唐村”這個村是本島最大的一個村莊,也是在島中頂繁華的一個村莊。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到陳望的臉上時,陳望已忙碌許久,他是一個漁夫——準確的說是一個見習漁夫,從陳望的祖輩來算,陳家已經靠捕魚為生數百年了,陳家的小孩從小就要學會識魚,識魚也就是看到這魚鱗的顏色便能分辨出這條魚價值,陳望自5歲那年學起,現在已經是一個相魚老手,兩個眼珠只要一凝,這條魚的價格八九不離十的已經映在了他的心上,然后在手腳麻利的把這魚開腸破肚——來往的商船并不喜歡殺魚,它們認為這很血腥,陳望對此倒是不屑一顧,嫌血腥?呵,魚的吃法不全是你們這些人發(fā)明的嗎,想到這,陳望笑了笑,手指從魚肚子里掏出一堆魚腸,在把魚肝也一并順下來,手法已經足以和酒樓里的殺魚高手相媲美,陳望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剛剛殺魚時濺到臉上的魚血,輕罵了一聲。
其實,陳望的夢想并不是要當漁夫,當漁夫純粹是繼承祖業(yè)罷了,一點也不能勾起陳望的興趣,陳望的夢想是要當一個登山者,爬遍祖國的各大名山,其中最令陳望向往的是XZ的岡仁波齊,岡仁波齊是佛教的四大神山之一,也是信佛者的圣地,可夢想歸夢想,現實歸現實,每次陳望向父親提出自己的夢想時,父親總是一巴掌扇過來“不好好捕魚?爬什么山!”
“陳望,那批魚你處理完沒?”陳望抬起頭正對上村長曹天仁兇神惡煞的眼神,就好像陳望是他曹天仁家里的仆人一樣,都什么年代了,還搞那一套,雖然我祖輩是給你曹家當過仆人,陳望輕輕嘟囔了幾句然后道“魚都處理完了,好貨不少。”所謂好貨指的就是賣錢可以賣的更多的魚,曹天仁聽到這句話,臉上馬上笑了起來,一抹綠色不偏不倚的黏在他那發(fā)黃的門牙上,“好好干!錢是虧不了你的!”一股混合著劣質白酒加大蔥的口氣迎面而來,陳望一陣惡心,不過還是笑道“說的是村長,我肯定加倍努力。”在這信息與外界溝通甚少的村子里,村長就相當于村子的土皇帝,凡事都要經過村長的同意才行,因此巴結好村長是每一個村民首要的任務,“得!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你不要偷懶。”曹天仁滿意的笑了笑,晃了晃頭,背著手就向前走去。“村長,那個你之前說過答應借給我騎一圈的摩托艇,什么時候能?”陳望趕緊跑前了兩步站在曹天仁面前“就騎一會兒”
“明兒早上6點你來我這,我給你騎半小時,記住別遲到,別騎遠,我還有事,走了。”曹天仁不耐煩的邊揮手邊道。
“得嘞!”
陳望覺得應該給父母留封信,畢竟自己明天要騎摩托艇到岸上完成自己登山的夢想很可能許久是回不來的,陳望對著字典一個字一個字的找,陳望是沒讀過書的,只靠父母所教的拼音來勉強查字典,時間很快就到了,信也快寫完了,末了,陳望在信的結尾中添了一句話,“永遠愛你們的兒子,陳望”
為了不讓曹天仁懷疑,陳望什么行李都沒帶,只帶了一些錢,反正去到岸上再買生活必需品嘛,岸上的香皂肯定要比島上的香皂好看精致,想到這,陳望又控制不住自己,笑了笑,到了村長家,曹天仁也沒多說什么,把摩托艇鑰匙遞給陳望后,就又回屋了。
原來海風還可以這么舒服,陳望本想直接開往岸邊,可想了想,反正都不會回那島了,索性就多在海上逛那么幾圈發(fā)泄一下自己多年來藏在心里的不爽,陳望累的喘起氣來,真爽!現在可以去岸邊了,陳望吹起了口哨,人生從來沒有這么輕松過!
陳望懵了,就像被抓的魚那般,已經放棄了掙扎,任憑屠刀一點點割在自己身上,那般疼痛,摩托艇剛到岸邊,他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就算化成灰陳望也記得!——村長,曹天仁!曹天仁笑著,那笑就像漁夫看自己捕的魚,那種滿是猙獰的笑!
“這還要多虧了你的父母呢,看到你的那封信,馬上就跑來跟我匯報,呵呵。”曹天仁笑著拍了拍身邊的中年人,那中年人赫然是陳望的父親!
陳望依稀發(fā)現父親的臉上也有笑意,與曹天仁的笑無絲毫差別,就像兩個漁夫看著催死掙扎的魚。
陳望愣了一下,眼淚不經意劃過臉龐,他迅速把摩托艇對著岸邊調轉,向海的深處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