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晚輕輕地轉動著手中的戒指，戒指上是一顆透明的水晶石，前廳的門窗都是開著的，陽光從中射入，被水晶石折射成細微的小光線。

　　“娘娘，能提供小紅的活動記錄和身份信息給我嗎?”倪晚看著意識略有渙散的蕓妃，輕問出聲。

　　催眠開始起作用了。

　　蕓妃身上的銳氣和刁蠻已經沒有先前那么顯露，她的眼神有些呆滯地瞅向前方：“粉蓮，把本宮宮里的記錄冊找來。”

　　身旁的侍女應聲退下，此刻除了前門口待命的兩位宮女，此處再無他人。

　　倪晚繼續有節奏地轉動著手上的戒指，整理好思緒，準備挑重點發問。

　　“看著我的眼睛。”

　　倪晚一出聲，蕓妃下意識就向倪晚的眼睛看去，蕓妃的動作僵在原位，瞳孔深處變得混沌。

　　“小紅下毒的事情是你指使的嗎?”

　　“不是。”

　　“那你事先知情嗎?”

　　“本宮……”蕓妃瞳孔縮了一下，張張嘴要說出答案，卻又把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她在掙扎。

　　倪晚眼睛一瞇，敏銳地捕捉到蕓妃神態的不對勁，多年的經驗告訴她蕓妃肯定知曉內情，她需要深入的審問，而現在蕓妃這副反應，明顯是排斥將此事直接說出。

　　倪晚一步步向蕓妃靠近，直到兩人之間不過有幾拳的距離，放柔了聲音和語調：“放松，我不會害你的，你只需要說出來就可以了，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小紅下毒這件事情你還知道多少?”

　　倪晚著一身紅色官服，官服裁剪細致，上面秀著有講究的宮廷花紋，長發被靈芝盤成簡單的發髻，眉目之間多了分女人少有的凌厲，她眸子微瞇，眉頭輕皺，言語之間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她繼續轉著戒指，戒指細小的光輝更加肆無忌憚地在周邊里流動。

　　蕓妃的眼神逐漸呆滯下來，她張了張唇，最后終于開口，語氣是機械又平靜的：“本宮只是知道舒妃之前和二皇子有所謀劃，那天本宮晚上在御花園撞到了舒妃和二皇子，悄悄站在隱蔽處偷聽，他們在商量什么下毒的事情，其中有提到金蓬草，那可是西域的奇毒。當時本宮就猜想，這事情不簡單，所以我也沒有聲張，等他們人走之后，我就回去了，打算看熱鬧。”

　　倪晚眉頭一皺，那使臣中的毒便是金蓬草毒。

　　“這里是小紅的信息和行動記錄。”侍女回來，交給倪晚材料后，就走回到蕓妃身邊。

　　倪晚收下記錄，不著痕跡地后退了幾步，停止了轉動戒指的動作，站在原地簡單瀏覽了記錄。

　　小紅的行蹤很簡單，分配的活也都很單一，無非就是跑腿送東西之類的，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小紅似乎常去毓秀宮送東西，而毓秀宮就是舒妃所在的宮。

　　這下很多東西都串聯在一起了。

　　可以簡單猜測，這件事情的主謀是舒妃和她的兒子二皇子，小紅是被利用的棋子。

　　至于為什么偏偏選擇小紅，原因就復雜了，可能是因為小紅是別的宮里的人，舒妃方便把事情撇干凈，也有可能是舒妃故意想要嫁禍蕓妃，一石二鳥。

　　可是動機呢？

　　倪晚的思維到這里就突然斷了。

　　沒有動機。

　　如果沒有動機，那么一切假設都只能是假設。

　　倪晚匆匆告別蕓妃，帶著靈芝要前往毓秀宮尋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