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尾義三郎沖進來推開武碩,跑到溝尾茂宗身邊,但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后面沖進來的人控制住了武碩。
溝尾義三郎跪在地上哭嚎了一陣,猛然站起身拔刀向武碩砍了過來,但被一個他的同伴用刀擋住了。
“你擋我是什么意思?我要殺了他為叔父報仇!”溝尾義三郎瞪圓眼睛,臉上充斥著憤怒。
繼續演啊,武碩什么都沒有解釋,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只能期待姬子老板娘再就他一次,可老板娘一直沒有來。
“是非對錯自有公斷,你現在殺了他,你也就被怒控制了,我們還是把他交給城主發落吧。”外面已經圍了幾個被吵到的人,都探著頭往里看。
溝尾義三郎把太刀擲在地上,憤然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武碩被五花大綁著,溝尾義三郎押著他進來坂本城。
溝尾義三郎拖著他入了正廳,兩旁帶刀武士垂手而立,見押進個犯人,立馬把手握在刀柄,仿佛在伺機殺掉武碩。廳上立著一張文案,后面端坐著一名武士,頭發半禿,神情莊嚴,胸口藍白桔梗紋。
武碩一見,驚出一身冷汗,這應該就是明智光秀的本尊了,沒想到以這種情況見到了他。
光秀身旁的一名武士呵斥道:“見了城主大人,還不跪下!”
武碩挺直了胸膛:“天朝國民不跪島夷倭人!我乃大明人?!?p> 明智光秀并沒有被武碩的話激怒,他撓了撓禿頭:“明國人?為什么會來日本?怎么在天會閣行兇殺人?”
側席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武士拍案而起:“主公大人!少跟這小子廢話了,這明人殺了我的胞弟,不讓他切腹難解我心頭之恨!”
武碩一驚,死在天會閣里的的那個人是這個人的胞弟,那他不就是溝尾茂朝么。
明智光秀也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你胞弟平日為非作歹,欺壓百姓,在天會閣大吃大喝一個多月分文不給,賬單都送到我的案頭上來了!”他說著拿起一卷文書。“若不因為你是我家老,你胞弟早讓我發配到琵琶湖給我養魚了,人家除了一害,反倒是你在這里大呼小叫,傳出去了百姓怎么看我這個城主?”
明智光秀一席話罵得溝尾茂朝羞愧難當,低下頭不說話了。
武碩早在下頭嚇得戰戰兢兢,冷汗滴滴落在地板上,明智光秀此等氣度,不虧是在日本史上遺臭萬年的人。
溝尾茂朝憋了一肚子火,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管怎么說,你都殺了人,必須切腹謝罪。”
明智光秀也挺為難,溝尾茂朝雖然是他的家臣,但他弟弟在近城町最近為非作歹的事百姓也看在眼里,就算不出這個事,也必須要想辦法解決,否則百姓該說他這個城主無能了。
“伯父!”只見一名少女慌慌張張跑進主殿,木屐噠噠作響,“伯父,這個人是我帶到近城町的,發生什么事情我也有責任,我愿意一起接受處罰?!标J進來的人正是清子,她能出現武碩就已經非常感動了。
“原來是你帶來的人啊,那你應該知道他殺了溝尾君的胞弟,理應處罰,但是溝尾茂宗畢竟惡名遠揚,也算除了一害,這樣吧,主公大人前些日子叫我過去就是說想找一個使者和明國通信,雖然找了幾個,但都不遂主公的意,他既然是明國來的,就應該可以成為使者去明國通信,所以,明天把他送到主公那里,把情況說明白,主公想殺他就殺他,想留他就留他,溝尾君應該也沒有意見吧?!泵髦枪庑憧聪驕衔裁?,后者也沒有辦法再反駁了,光秀明顯有些不耐煩,只能這樣解決了。
第三日黃昏,已經得知現在織田信長在京都,幾名先方眾押著武碩直奔京都而去。
從坂本城出來,過了搦手門,到了近城町。
町內人頭攢動,大家都想看看把溝尾茂宗殺掉的明人是誰。
清子沒有來送武碩,但后者也沒有想太多,她幫著說話已經很好了,不出來送也是避嫌。
幾個人走到天會閣門前,領頭的人說:“此去京都八十里,現在天色已晚,想在這里住下吧?!彪m然這里剛發生命案,但是一點兒都不影響營業,仍然熱鬧非凡。
他們這些先方眾本來是打仗時沖頭陣當炮灰的敢死隊,這幾位都是多多少少有些傷,只能轉去做其他工作,但仍然在先方眾的編制里,他們過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沒準哪天調回去馬上就去見先人了。
幾個人都點頭同意,他們走進天會閣,姬子老板娘正站在門內,看見武碩被先方眾押著過來,臉上有些內疚的神情,她那天晚上正好沒在天會閣,去探訪了她唯一的親人,也就是她的母親,晚上就在那里住下了,第二天才聽說武碩被抓走的事情。
幾個人住在同一個大間里,但是那幾個先方眾都上樓快活了,用鎖鏈捆住了武碩,讓他待著屋子里。
“武碩君,真是對不起你。”姬子老板娘端著一個食盤,上面有兩壺清酒,擺到了武碩面前。
“沒有什么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殺的,但是即便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我?!蔽浯T兩只手都鎖起來了,并沒有辦法喝酒。
“其實,本來是清子小姐她們是讓我測試你,看看你人品怎么樣,在我這里是過了關的。”
武碩心想怪不得那么多正常客棧不住,當時非得給他安排在這個地方,原來是為了測試他。
“來,我喂你喝酒。”姬子繼續說著,拿起酒壺倒進盅里喂到武碩嘴邊。
一人一壺下肚,都感覺有些醉了,先方眾都人還在樓上沒有回來。
“我還以為你非常害怕我,應該聽了很多關于我的傳聞吧”姬子喝完了最后一口酒。
“沒錯,他們都說你是……”
“是的,我就是他們說的那樣,毒液女。”姬子牙齒咬著嘴唇,“我曾經在京都的一家倡寮,做了很長時間頭牌,很少接待客人,接待了就是大名或者富商之類的最上層人士,大家各取所需,讓我過了很久衣食無憂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一個從北方接近蝦夷的地方來的大名,剛出倡寮的門口就死掉了,我非常內疚,但也只是以為他是水土不服身子虛弱,但是后來,我發現我在交合的時候,會流出一種黑色的液體,凡是碰到這種液體的人,基本上都死掉了,我還不敢說出去,但是紙包不住火,接二連三的富商在我的床頭死去,我就被趕了出來,過了幾年流浪的生活,在沒人認識我都地方流浪,兜兜轉轉回到了京都,我認識了我都丈夫,他不顧一切地娶了我,我告訴他千萬不要碰我,否則他就會死掉,但他不相信這些,三次之后,他就死了,全身發黑,死相非常難看?!?p> “然后你就用他的錢開了這家天會閣?”
“是這樣的,現在我說出來,你可能更加害怕我了,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跟清子小姐交差?!?p> 武碩腦筋一轉,從坂本城出來這一段路,那幾個先方眾一直想找人問去京都的路線,他們誰都沒去過京都,如果可以忽悠一下他們就好了。
“我覺得應該可以脫身,需要您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