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辰問話，張雪雅埋下頭夾了一片青菜放進嘴里，臉色由晴轉陰，沉默了幾秒鐘，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又換回了那張溫柔恬靜的臉。
“覺得在外邊讀了幾年大學，該花點時間陪陪父母了。”
張雪雅的表情變化何辰盡收眼底，她刻意隱瞞，也是正常人的做法。
誰會對一個自己不熟悉的人吐露心事呢？
所謂交淺言深，是只有Ryan這樣的單純青年才會做的事情。
“小雅姐，那你是想一直呆在這里，還是過一年半載就去大城市發展？”
“目前還沒考慮過。”張雪雅搖搖頭，說道，“如果在富水能找到一個比較好的平臺，我應該會多干幾年。”
何辰雙手抱胸，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動著：“要說比較好的平臺，西邊郊區那幾個大廠子挺不錯的，你是大學生，應該能很快做到管理層。”
張雪雅捋了一下耳邊的短發，臉露糾結：“我還是更喜歡與人交流的工作，也喜歡攝影這個行業，而且，通過自己的努力談成訂單，我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成就感？”何辰想了一下，問道，“小雅姐看來并不喜歡按部就班的工作，應該更喜歡充滿挑戰并且有開拓性的工作吧？”
張雪雅歪著頭想了想，點頭道：“應該是這樣吧。”
何辰心里定了定，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忽然想起一事，何辰問道：“小雅姐，今天拍完照可以選照片嗎？因為我和余莎莎都是高三學生，除了上學沒多少其他時間。”
“這個……”張雪雅面露難色，“按照規定，拍攝完一般是三到五天選照片，因為我們還需要對照片進行一個前期的簡單處理。”
“我知道。”何辰點了點頭，“我也知道，選照片也不是半個小時就搞定的事情，所以，如果下個周末來選，產品的制作周期就拖得太久了，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今天下午就把照片選了？”
張雪雅沒有回話，看了一下余莎莎額頭上的傷，說道：“那我先下去問問店長吧？”
“好，麻煩小雅姐了。”
張雪雅走后，余莎莎滿臉好奇地問道：“何辰，我怎么感覺你對影樓的流程很熟悉呢？這家影樓也剛開不久吧？”
“我有個親戚在蜀都的影樓上班，上次回復水，跟我說了一些影樓的事情。”何辰扯謊扯得也四平八穩。
Ryan盒飯見底，聽到何辰這話，恍然大悟地說道：“難怪，剛才跟你聊天就感覺你是內行人啊。”
“其實我可以一個人來選的，反正我家離這兒不遠。”余莎莎說道。
何辰推了推眼鏡笑了一下：“不行，我最好跟你一起選。”
余莎莎狐疑地看著何辰，是想看我照片里的丑樣子吧。
輕哼了一聲，低下頭繼續吃飯。
不一會兒，張雪雅上樓，嘴角帶笑。
“何先生，店長同意了，過一會兒她幫你們選片。”
何辰回以微笑，假裝不滿道：“不是說好叫我名字嗎？”
張雪雅揮了揮手：“在公司我還是這樣叫吧，畢竟現在你和莎莎是我的顧客。”
“OK。”
何辰聳了聳肩。
吃完飯，余莎莎也放開了許多，最后一套服裝的拍攝非常順利，三點，所有拍攝全部結束。
Ryan把照片導出來，瞇眼睛和穿幫的照片統統刪除，對照片曝光進行了一個略微地調整，就傳給了選片室。
余莎莎心里有些緊張：“何辰，你一直在旁邊看，拍得怎么樣？”
“還可以。”
“可以是什么意思？”余莎莎感覺更緊張了，“是好還是壞？”
何辰失笑：“好看好看。”
“你就敷衍吧。”余莎莎白了何辰一眼，轉過臉看向鏡子，把頭發重新扎起來，輕輕晃了下頭，后邊的馬尾和藍色發帶順勢擺動。
現在的余莎莎，感覺完全是把自己當做朋友一樣了，看的見的距離，卻似理所當然。
何辰心里雖然有些莫名的失落，但又覺得兩人現在的關系非常舒適，既不會太近，也沒有失控的風險。
何辰對余莎莎也是心生佩服，前幾天那些似乎要破殼而出的青春情愫，今天已經蕩然無存。
學霸的自控能力真這么強悍嗎？
看不出來刻意隱藏，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坐進選片室，店長先把照片點開全屏播放，讓余莎莎整體瀏覽一遍，之后再進行篩選。
隨著照片的不停變化，余莎莎的表情也隨之精彩紛呈。
何辰往四周觀察了一陣，撇了撇嘴，這個年代無論是裝修還是設備都次很多。
再看余莎莎的照片，風格十分老舊，姿勢全部擺拍，即使是她的盛世容顏，也彌補不了照片效果的失色。
至少，何辰是這樣認為的。
但客觀來講，受這個時代局限，其他人卻不會這樣認為。
余莎莎仔細瀏覽著每一張照片，口中一個勁兒地稱贊照片拍得好，構圖有意境。
店長坐在旁邊聽著，適時插上一句“莎莎妹妹你可真上相，看看，多美！”
余莎莎臉色紅潤，估計是被自己的照片和店長的話刺激的。
何辰心里有些無語，剛才還夸你是學霸，自控力強呢，怎么轉眼就變成傻白甜了？
難道在一切“美好”的東西面前，女人就會完全喪失免疫力？
店長拿出一張攝影套餐價格表，對何辰和余莎莎確認了一遍398的具體內容：
八寸的琉璃相冊一本
十四張精修照片的版權
十二寸的歐式油畫框一個
7寸的水晶擺臺一個
7寸的油畫擺臺一個
“這么多呀？”余莎莎驚喜道。
“對，待會兒慢慢選，別把好的照片漏掉了。”店長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滿臉溫和，看上去就像一個極具親和力的鄰居大媽。
何辰心里冷笑，接下來有什么套路，還能瞞得了我嗎？
看著電腦屏幕上閃過的照片，何辰咂了咂嘴說道：“怎么感覺照片都差不多呢？”
“真的嗎？”店長沒啥反應，余莎莎卻驚訝地轉過臉問何辰，“我覺得還好啊？”
何辰默默地咽下一口老血，幽怨地看了余莎莎一眼，按著鍵盤的左右鍵翻看著照片分析道：“你看這幾張吧，都是采用的半身構圖，只是手放的位置有一點兒變化，其實遠一點兒看差不多。”
余莎莎往后揚了揚背，點頭道：“還真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