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冰夷的冷漠,云憂璃剛喚他一聲“三弟”,阿麗便施展法術斬斷了自己的一條尾巴,他將其拋在太虛天坑的星盤中,此時渦旋處的龍卷風靜了下來,一個白衣少女梳著飛天髻,發間沒有任何發飾點綴著,她赤腳從天坑中緩緩落地,一件金光縈繞的金縷衣從空中緩緩披踏在她的肩上,看到阿麗,鳳翎樂壞了,她拔腿就跑到阿麗面前摟住他的脖子,嘴里叫著:“師父”。
云憂璃和冰夷兩人看著這活潑好動的女娃,本想開口詢問什么,阿麗卻輕拍了她的后背兩下,鳳翎這才松開手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她回頭看了云憂璃一眼,走到冰夷的面前,柔聲喚著他的名字:“冰夷”
她溫柔的聲音,甜美可人的小酒窩,蠶蛾觸須似一般的眉毛,還有那宛若清泉,酷似春晨一般的丹鳳眼,都將她襯的美輪美奐,坐實了神州第一美人的名號。
“大哥,你這是?”冰夷不解的看著阿麗問。
阿麗笑著回道:“這是鳳翎,自星盤而出,是我斬斷心尾所化身成的一只小金烏。”
云憂璃將鳳翎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疑惑問道:“大哥,為何我在她身上尋不到一絲火系的靈氣,既是金烏,為何沒有火,反而只有三弟的水系靈氣?”
冰夷詫異的看著阿麗,阿麗連忙解釋:“鳳翎是我送給三弟的成人禮,你我同承天地重責,無心享受男歡女愛,我只想讓鳳翎陪著三弟,讓他從此不畏寂寞,就算游歷神川身邊也有個伴。”
云憂璃聞言,剛要開口言語,卻被冰夷冷言諷刺:“太虛之精氣流動,充盈於天地之間。朱雀果真事事都在算計,你打著為我著想的口號,竟忘記了你我水火不容的恨了嗎?”
云憂璃在旁勸言:“三弟,此事都已過去千年了,你為何…”
他的話未完,冰夷接著道:“我就是見不慣他裝模作樣的嘴臉。”
語畢,冰夷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阿麗顏面盡失,鳳翎卻主動追上前去。
太虛北辰宮的門口,栽了一大棵藍光璀璨的大樹,上邊的樹葉猶如鏡子一般可以照出人影來。冰夷進了北辰宮,便將宮門緊鎖,鳳翎姍姍來遲走到那大樹底下,她好奇的伸手過去觸摸,沒成想那棵樹似是受了某種保護,鳳翎遭到反噬,被彈出十丈之遠的水池中,北辰宮的門外傳出一陣呼救聲,冰夷聞著聲音從里邊飛了出來,他將鳳翎從水中撈起,他的手在水中來回擺動時猶如蘆葦一般柔軟,卻美似花蕊。
“你沒事吧?”冰夷不冷不熱的問著。鳳翎呆若木雞的看著他,世間竟然有人說話這般叫人捉摸不透,究竟是心若暖陽,還是面若冰霜。
“謝謝你救了我,只是…這棵樹他那么美,可有名字?”鳳翎一臉膽怯,卻不得不聽阿麗的話去討好他。
“他叫做銀海生花。”冰夷冷冷回道。
鳳翎起身拍了拍沾了灰塵的裙擺,笑道:“凍合玉樓寒起粟,光搖銀海眩生花。我覺得人比樹好看,只可惜…實在可惜了…”
冰夷假裝沒聽懂她的話,他背過身正準備返回北辰宮時,門匾上的北辰宮三字,卻遭鳳翎施法化名為眾星拱北四個字,冰夷開始懷疑是阿麗利用她來誆騙自己,專陷自己不利的,卻不想她果真:“為致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冰夷,我講的這些可還應景?”
見冰夷不作回應,鳳翎接著道:“片云遮頂終蓋不過腳底,冰夷又何必時時記著,也許別人已經忘了,或是別人根本不把那當作一回事。”
冰夷震驚的注視她,回過頭向她一步步的走近:“本就是我出力最多,憑什么功勞全讓他們兩個占盡了,就連風頭都向著他們,照這看,我做的那些事意義在哪里,我豈不是成了賣弄人前的笑柄!憑什么他們去食天谷佳肴,我卻必須躲在陰暗寒冷的小屋,去吃別人吃剩下隔了夜的餿食,你且跟我說說,我做錯什么了?”
鳳翎被他那一臉猙獰的眸子給驚恐到,她退后兩步怯怯道:“其實什么東西用著順手便好,又何必注重形式上的差距呢?”
冰夷如冰晶一般透露著深層寒意,瞪著她怒斥道:“身體上的外傷可以用藥治愈,那么心里的傷,是否也要用藥?如果說一劑良藥是個人,我想我會將他煲了煮湯喝,一切有利于我身體康健的東西,我都不惜去做!”
鳳翎聞言,頓時給嚇懵了,她吞曳著口水,冰夷接著道:“有時候不是你太聰明,他太笨。而是你太抬舉一個人,反倒讓自己變得沒那么重要。倒是一個絲毫不相干的人卻能聽你說些體己的話,安慰、鼓勵,甚至以幫助你!所謂的親人卻從自私、自利、要求、期望變得冷漠無情了。”
冰夷的話、他的眼睛,由心而發的憤怒,事發突然,不得不讓人去好奇云憂璃所提及的千年舊事,那究竟是何事,阿麗與他會有何種仇怨。
鳳翎眉宇稍顫,嚴肅道:“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這便是我要對你說的,是非黑白從來不是別人教你辨識,而需你用心去親身驗證。我…其實不介意告訴你師父的秘密,你可知…心尾是鳳凰身上與心緊緊相扣的!若你想殺他便直接殺我就好,天地間不止凡人有三魂七魄,就是萬物都與之分毫不差,兩魂歸天地,第三魄方才是自己性命攸關的重要一魄,若此魄失去,便會灰飛煙滅。”
冰夷聞言,冷笑一聲,諷刺看著鳳翎道:“這是老大教你說的?話說的很是動聽,差一點我就信了。”
鳳翎見他心存疑慮,便順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拉近自己,低聲道:“你試試啊?所謂清浄寂滅,如此尚佳的機會,正巧可以成全了你弒兄奪位的錚錚野心,只是…我認為高處不勝寒,這絕非會是一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