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撒謊了,可她覺得偶爾來幾句不知輕重的胡話,也無傷大雅。
所謂的謊話,也只不過是白雪在陳望中辦公室信口胡謅之后,在飯桌上認真的坦白:“其實吧,我能來長安《三秦都市報》,一半原因是我能力出眾。另一半那就是和你這個大牛人從一開始就認識,對你知根知底,能說得上話,來一兩場訪問那還不是和吃飯一樣簡單。陳總,現(xiàn)在想要采訪你可不容易,一般小報哪有機會。”
不管是什么樣的原因,陳望中只是在一笑了之之后繼續(xù)吃飯。
說了此行來意,大有趁熱打鐵的白雪抓緊機會問:“陳總,什么時候再來一場訪問啊,談談你這段時間的成功。”
陳望中只顧吃飯沒搭理。
白雪放下筷子,一本正經(jīng)的像是面對一個在她眼中無比重要的人士:“陳總,多簡單的事情啊,你不答應?”
“先吃飯。”良久之后陳望中給了一個不是回答的回答。
白雪沒有繼續(xù)勉強,多少還是了解點這個年輕的有點過分的牛人的。凡事都留有余地沒有把話說死,印象里這家伙也不是那么難說話的人物。
一頓飯吃到最后,自詡為定力還算不錯,耐心也足夠的白雪那點性子也被消磨的一干二凈。這個老僧入定般八風不動的家伙,扯起閑話一籮筐,正事愣是一棒槌砸不出個屁來。
等到陳望中酒足飯飽,終于按奈不住的白雪一臉央求的道:“陳總,真不行啊。”
忍著沒笑的陳望中終于給了肯定的回答:“當然可以,不過不是現(xiàn)在,至于什么時候,到時候我通知你。而且到時候我還會送你一份大禮,在《三秦都市報》上發(fā)布一篇文章。”
饒是心思細膩,腦子轉(zhuǎn)的很快的白雪,也沒在這帶著點神秘兮兮的話中猜出哪怕一點讓她滿意的蛛絲馬跡:“什么意思?”
說完了,不知道怎么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從洛州走向長安的陳望中那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操作,直覺告訴她這家伙又要有什么大動作了。
“我不是說了嗎,到時候告訴你。”陳望中在幾天之前就想好了未來一段時間內(nèi)要干的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去洛州見一下白大記者商量點事情,沒想到在長安見面了,也省的他來回跑了。
離開的時候陳望中說要送她,白雪拒絕了,她說不用,只要他遵守剛才說的話,她哪怕來回多跑幾次也沒什么問題。
陳望中回到公司,秦瑤后腳從外邊進來:“陳總,晚上都約好了,八點鐘。”
答應了一聲的陳望中繼續(xù)埋頭看文件,并沒有理會這個兩三天前就已經(jīng)安排好的飯局。
今天晚上這場飯局,是李長江和他另外三個“同病相憐”的“戰(zhàn)友”期待了很久的一次會面,從陳望中從南方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在運作。
商場上就是這樣,一個沒有價值,處處求人的人下之人,沒人會正眼瞧你一眼,只有在生存的巨大壓力面前,才會將自尊和面子這兩樣不怎么值錢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扔了,打斷雙腿,低著頭顱,該下跪下跪,該喊爺爺喊爺爺。
如果上次的見面那還只是平等的合作關系,如今半個多月之后,借著《還珠格格》的東風扶搖直上的明豐乳業(yè)的掌門人陳望中,也不再是離開長安之前那樣在火燒眉毛中擔憂著產(chǎn)能的問題。
陳望中在南方的一系列動作陸續(xù)傳來,收購了羊城的三洲乳業(yè),建生產(chǎn)基地,擴充產(chǎn)能。在湘省成立分公司,在魔都探路,在內(nèi)蒙尋常優(yōu)質(zhì)的奶源地。用圈內(nèi)同行的話說,這小子已經(jīng)是一頭不受控制的龐然大物。
陳望中進來的時候,李長江四人陸續(xù)起身,熱情的像是歡迎幾十年沒見的親人。
酒倒上,好話說著,四個人輪番上陣,親如兄弟一般圍在陳望中旁邊。
陳望中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種難得的熱情,酒照喝,飯照吃,就是不開口。
四個商場老手也不著急,循序漸進的從一個話題扯到另一個話題,慢慢的引到了他們期望的局面。
李長江說:“陳總,我們這段時間的合作天衣無縫,明豐乳業(yè)的產(chǎn)能還是個問題,而且各地陸續(xù)有假冒偽劣的的事情發(fā)生,會一定程度上侵蝕明豐乳業(yè)的市場。對付這種害蟲你沒轍,只能盡可能的擴大產(chǎn)能投向市場。南方必定千里之遙,遠水不解近渴。新建廠子耗時費力,不如收購幾家廠子,短時間內(nèi)可以解決產(chǎn)能不足的問題。”
產(chǎn)能這個曾經(jīng)戴在陳望中腦袋上的枷鎖,從整合了三洲的產(chǎn)能之后,壓力小了很多,幾個月后湘省的廠子上馬,那時候就徹底的沒有后顧之憂了。
“這個不急,步子邁的太大了,我怕出問題。”陳望中一句話敷衍過去。
李長江皮笑肉不笑的繼續(xù)到酒:“陳總,我們這四家公司,彼此合作過,知根知底的,你看要不你收了唄。”
一堆地處西北內(nèi)陸的破爛貨,沒有品牌價值,沒有市場占有率,沒有先進的生產(chǎn)線,沒有優(yōu)質(zhì)的奶源基地,也沒有強悍的下沉能力足夠強大的渠道,西北二線名不見經(jīng)傳的牛奶企業(yè),陳望中實在不知道買來干嘛?
這些掙扎在死亡線上,競爭力嚴重不足,說不定還有大量債務的破爛企業(yè),除了破產(chǎn)陳望中想不到還有第二個可行的辦法。
“這個就不必了,你們呢想要代工,我們繼續(xù)給你們訂單,若是不想呢,那我們好聚好散。”陳望中終于在喝完了最后一杯酒之后給了肯定的答案。
李長江愣是壓下罵一句“小子,當初不是我們,你早完蛋”的沖動,掛在臉上的笑容盡可能的自然:“陳總,你可以一分錢不用出,我們用這些公司入股,換取明豐乳業(yè)的股份你看可以嗎?”
商業(yè)市場,價值是唯一衡量標準,沒有價值的東西根本沒有交易的可能。
如果真有價值,哪怕是現(xiàn)金交易,陳望中也毫不含糊,只是現(xiàn)在在商言商,陳望中沒什么好說的。
“這個我要回去研究一下,這么大的事情涉及稀釋股份,我一個人說了不算。”沒有一口回絕,只是上演了陳望中信手拈來的拖字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