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沿著橋,拐個彎,看到石板路的兩邊木屋,商鋪,沒有音樂,靜得有些害怕從旁邊小巷突然闖出來一個土匪。
他在來邊寨前,李亮告訴他曾經這里有個叫陽麻子的土匪,手下帶著百來人盤踞在這些大大小小的巷子。
想到這里他毛骨悚然,為什么要害怕,害怕什么,他都不知道,他真后悔聽到陽麻子的故事。
“旺旺,旺旺。”一條大黃狗從巷子里跳出來橫在路中央,他嚇得夠嗆,“媽啊,我的媽啊!怎么辦,走開,走開…”
他大聲的喊著,路上奇了怪就他一個人,這么大聲音居然也吸引不出一個人影,他嚇得發抖。
大黃狗兩只眼睛圓鼓鼓的瞪著他,向他靠近,他想往后跑,又不敢跑,這一跑,他怕被撕裂得更厲害。
終于,聽到一個笑聲從斜對面樓上發出,“蹲著,蹲下來,做一個在地下撿石頭打他的姿式,就可擊退它。”他來不及辯識何人出此言,他真的就蹲了下去在地上撿起一個石頭,做著威脅它的樣子。
他發覺有用,這狗真沒往前走,又退回巷子去了。
他身上的冷汗一陣一陣的,心里怪死了李亮這個害人精,“李亮,李亮,你在哪兒啊!”他扯著喉嚨喊,眼睛兩頭望,四處掃,哪里有什么魅力四射酒吧,他真想揍人了。
就在剛才的斜對面木屋樓上有人舞著一面寨旗在晃動,“上來啊!上來。”
他聽出是李亮的聲音,立馬奔進屋內,上了二樓,“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你怕是遇見鬼了,在這里變了個人,什么魅力四射的,這個招牌上是《籬笆女人狗》啊!你整人不待見這樣的。”
“對不起,我哪知想會換一個地方吃飯,我坐在前面那家喝了一會咖啡,的確是魅力四射清吧。”
“為什么要換?”
“因為,魅力四射這個字樣只屬于喧嘩的城市,不屬于寧靜的美麗。我還建議小老板換名字,邊水河清吧!”
“你可真多事,關你鳥事啊!”
“這就是格局,你學美術的不知道布局,不知道協調中統一,統一中均衡嗎?白學了。”
“我是沒有你深奧,但市場這東西不全是面向我們這些藝術生講究協調,三教九流各地中國人都要來。魅力四射就是為大城市里泡慣了酒吧的人設定的。”
“這也有道理,現在我們不能空肚子談創意吧!”
王剛早餓了,但是被剛才大黃狗威脅得卻飽了,“我不餓了。”
“你在電話那頭不是嚷嚷餓嗎?”
“被大黃狗嚇的沒了食欲。”
“你不是這種怕事的人,我知道你的海量。別客氣,吃這里最好吃的,我們點菜吧。”
正欲拿起菜單時,他看見桌上擺著一本書《邊城》,他拿起隨手翻了幾頁。
“你帶來的書嗎?”
“不是,剛在喝咖啡時,桌上擺了一本《邊城》,老板是個中年人看起來有文化,他建議我看這本書。他說,邊寨與邊城雖只差一個字,但它們似乎是一對有親緣的兄弟,那么美的景,那么純的人,還曾有那么兇悍的土匪,甚至也有凄美的愛情,一樣一樣的,只是沒人寫邊寨的故事,所以它的動人只有邊寨人知道。”
“老板把書送給你了?”
“沒有,我買下了他的,晚上回宿舍看通宵。”
“怎么覺得你不開心?”
“沒有,我很好。”
“你那么強烈的要求來邊寨,來了見不到你的喜悅,這個我難道感受不到嗎?”
“嗯,這是你的感覺。”他拿過書翻著兩頁,“翠翠,天保,儺送,純美但卻沒有結局的愛情,想起就揪心。”
“小浪,呂云翔和你,正好相對應翠翠,天保和儺送。”
“你怎么可以把我放在故事里面?你怎么會有如此感受?”
“因為,我看得出你對美一班小浪有好感,你瞞不過我的眼睛。”
“什么小浪小浪的,多不好聽,多俗氣的名字,翠翠,翠翠多好聽。”李亮的眼睛卻突然的紅了,他把頭俯在桌上哭了。
“亮哥,亮哥,你怎么了,怎么要哭。”王剛急了,忙站起身去安慰他。
李亮抬起頭,“我沒事,你坐過去吧,別提呂云翔和小浪就行!”
看到李亮的樣子怪心疼的,王剛順從地坐了過去,面對著有些傷感的李亮,“你喜歡翠翠了。”他立即聰明地用翠翠代替了小浪。
“或許是這樣吧!”
“我覺得不可思議,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
“大概從那次你撕掉她的書法后吧!”
“你這段時間都在暗戀她?”王剛知道,李亮與小浪并沒有過實質性的接觸。
“暗戀,算暗戀嗎?我今天才真正與她有三兩句言語上的交流,應該不算暗戀吧!”
“算什么?”
“我不知道。”
“交流了,應該是邁出了第一步,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啊!為什么會有失落。”
“正因為三言兩語才有失落,翠翠愛的是儺送,難道天保不失落嗎?”
“我不懂什么儺送,天保的,我沒看過邊城,我只懂得現實里的愛情。”
“好,卡,卡,卡。”李亮轉過身,“服務生,點菜。”
過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應該差不多與他倆同齡,“哥哥,要吃什么,我們這里的河魚最鮮美。”
“那好,來一條大一點的。”李亮在行點菜的樣子,又點點點的弄了會兒,王剛任由他點什么,他不剔食。
“可以了嗎?”
“等等,有紅酒嗎?”
“有。”
“來一瓶。”
“亮哥,我們要喝酒嗎?”
“怎么了,喝一點慶祝我退出天保的角色,我不想往悲劇里面走,我不想鉆死胡同。”
“要喝酒嗎?”
“想喝。”
“要是陳升老師知道咱倆偷著出來喝酒,會懲罰我們。”
“怕什么,紅酒不傷身。”
在剛才一瞬間,李亮突然想通了,自己何苦去追求一段還沒有開始的感情,趁著什么都沒有發生,沒有烙印,沒有激烈的三角相對,不會讓翠翠受傷,更不會有大哥二哥的難以割舍。
不一會,菜上齊了,他倆透過二樓的窗口舉杯望風景,李亮看的不是風景,而是酒杯里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