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更替,時寒時熱,顧老夫人這些天覺得頭重重的,老嬤嬤想讓福娘過來看看,顧老夫人不同意,她總覺得福娘對她,怎么說呢,感覺恭敬,又不像恭敬,似乎更像是忌憚。老嬤嬤說您是護國夫人,不怒而威,一般人自然會忌憚。顧老夫人不覺得福娘是因為這個忌憚她,她甚至覺得福娘對她有敵意。老嬤嬤以為她這是病中多思慮,不過也由著她,不請就不請。
其實福娘也察覺到顧老夫人對她的避諱,已經盡量在減低自己的存在感,未免打草驚蛇,一般沒事不往她們那里湊。
府里的大夫開了方子,顧老夫人吃了幾天,癥狀依舊沒有緩解,于是老嬤嬤急了,派了絳兒去請。
絳兒對顧老夫人忠心耿耿,人前人后總是溫和安靜,一雙眼睛無欲無求,讓人很舒服,斷舍離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很親切。
得知老嬤嬤有請,福娘應了下來。這是個機會,錯過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略猶豫一二,福娘就回屋收拾去。
斷舍離要幫著收拾的,福娘不肯,直接把她攔在屋外。
等在屋外的斷舍離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等福娘一出來,斷舍離連忙跑進屋,把福娘藏起來的那個藍色布包翻出來,果然!里面瓷罐沒有了。每天斷舍離都會偷偷查看藍布包,早上那瓷罐還在那里,定是福姨剛剛拿走。
“福姨!”斷舍離連忙喚住。“您不會做傻事的對不對”
福娘聽她如是說,溫柔一笑,“當然了”
斷舍離抖出藍色布包,“那您把瓷罐給我”
“瓷罐里裝的是不是毒藥?”斷舍離問道。
福娘被斷舍離說中,怔了怔,顧左右而言他,“圓圓,你雜書看多了”
“顧老夫人和您有仇?”
“她做了什么嗎?”
絳兒還在客廳里等,福娘怕斷舍離等會兒說出什么,趕緊斥道,“別胡說八道”
“您恨顧老夫人對不對”
“所以您要對她下毒”
福娘趕緊捂住斷舍離嘴巴,“這話是你能說的?”
斷舍離指了指客廳表示外頭“聽不到”
“福姨,您告訴我好不好”
她不能讓福姨就這么去送死,明明之前還好好的,似乎就是從逛街回來后福姨才對顧老夫人轉變態度的,“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圓圓,你不要管”
“您想過后果沒有,不管得沒得手,您都不會有好下場”,顧老夫人是護國夫人,誥命在身,出事了,不僅護國夫人府不會善罷甘休,朝廷也勢必要追究。
“既然決定了這么做,就沒想過全身而退”福娘苦笑,“再說了,朝廷也容不得鋤醫女”
“鋤醫女已經過去了,而且我們可以相信陸家”
陸瑾寧答應會保下福姨。
“傻丫頭,陸家是臣,上頭那個是君,君要抓人,臣敢對著干不成。況且,現在陸家自己都是烈火烹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福姨,陸家不是一般的臣,他有能力自保,更有能力保您”
而且只要搭上陸家軍,他們就是一體的,到時候即便陸家不愿意也不得不保。
福娘不以為然……
斷舍離還欲再說,福娘制止她。“再說了,就算陸家能保我性命,這件事我也是非做不可,即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您這是何苦呢?”斷舍離不明白到底多大的仇恨,福姨非得要把自己也搭進去。
福娘不愿意斷舍離她們插手顧老夫人和她的事。鋤醫女,顧老夫人那些前塵往事到她為止,她們是無辜的不能牽連進去。一無所知就是對她們最好的保護,這樣即便她出事了,她們也不會太過被為難。
“圓圓,你不必再說了”福娘不想再和斷舍離談這些事,絳兒還在等她,磨蹭太久了難免被懷疑。
趁斷舍離不注意,福娘扎了她一針。
“福姨,不值得,”斷舍離還沒說完,就倒下去。
那針上有迷藥,福娘把她扶到床上,“圓圓,你好好睡一覺,以后劉姨,宋姨,還有阿滿靠你了”
斷舍離覺得自己眼皮越來越重,漸漸失去意識了。
望著床上昏昏沉沉的斷舍離,福娘心里說著抱歉。
“你們都要好好的”
走出屋門,福娘覺得自己的腳似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