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次燕夫人一口咬定王妃踢到她的。旁邊幾個看見真相的又都是燕夫人的人,自然一味偏幫著她。“紅菱說這忽然心底一寒:“會不會是燕姬故意這樣做的,她可真是爭強好勝,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為了陷害王妃,這次竟然不惜犧牲肚子里的孩子來扳回局勢。這女人簡直太可怕了!”紅菱想到一個女人竟然會將自己的孩子置之不顧,不由得脊背生寒,激靈靈打個冷戰。
可是紅菱轉念又覺說不通:“可是不對呀,生下王爺的長子不是更加有利嗎?”
一直閉著眼默不作聲的任灼兒卻沒有理會紅菱的猜測,而是突然說:“紅菱,剛才康王責怪王爺沒有查清真相就對我進行責罰。王爺說了一句話你還記不記得?”
“啊?什么話?”紅菱一時沒反應過來,到被她問的一愣神。
“王爺好像說,假如來日注定淪為階下囚,受這點冤屈又算得什么?”灼兒若有所思。
“是這話,我也記起來了。公主覺的有什么不對勁嗎?”紅菱詫異的問。
“這話細想想,總覺得好像王爺在跟康王賭氣似的。”灼兒摸了摸紅腫的臉頰,自己用小指挑了一點藥膏抹在臉上,清清涼涼的甚是舒服,疼痛也好像減輕了些。
紅菱想著當時的情景,頻頻點頭說:“嗯,聽王妃這么一說,奴婢也覺得有些古怪。當時康王好像欲言又止,終于還是拂袖而去。難不成康王爺惹惱了王爺,王爺在氣頭上才這樣對王妃的?”
“王爺跟康王賭氣為什么挨打的是王妃?”青荷在一邊好生奇怪的問。
灼兒搖搖頭,總覺得事情好像另有隱情,她一時卻想不到。隔靴搔癢般的感覺讓她十分難受,摸了一把腫痛的臉頰說:“我本不愿過問別人的事,以圖清凈。可是以防日后被別人的事牽累,我們還需多長只耳朵,多長只眼睛才好。”
“王妃說的正是,奴婢以后自會多加注意。”紅菱對灼兒的揣測深以為是,暗想自己妄自長她四五歲,竟然沒有想到這些,也太大意了。心里暗暗自責也越加佩服她心思縝密。
“青荷最愛去外面走動,也要多注意有關朝堂時局動向的言論。”灼兒想了想又吩咐青荷一聲。
“好,這個交給我。”青荷一向信服公主,對她的話也總是言聽計從
好在雖然被禁足,衣食供應并不缺她們的。此時灼兒主仆三人在暖閣里,靠窗有一通炕。天冷了,灼兒便挪進暖閣的炕上。紅菱拿了兩個厚厚的靠枕給她靠著,又在腿上蓋了張輕羽薄被,捧了一本詩書打發時光。聽著外面的仆人在鏟雪,隔著窗戶吩咐小丫頭撒一些谷米在院子里掃開的空地上,讓那些無處覓食的鳥雀隨意的啄食。她的臉已經消了紅腫,恢復潔白瑩潤,只是輕觸還有微微的痛感。
紅菱正在暖爐上煮紅棗薏米粥,
清荷趴在窗臺上將窗戶揭開一條縫,透過窗縫看那群鳥雀跳來跳去的啄食。“今年的雀兒又多了好些,那長尾巴的山雀去年還只是五六只,今年都十幾只了。”
“院子前面的樹上多了好幾個鳥窩呢。可都是我們公主好心養起來的。”冷氣從窗縫里透進來,撲在臉上涼嗖嗖的,屋子里的空氣登時新鮮了不少。
“同樣是幾把谷米,豈不比養在籠子里好得多了。這樣自由自在,就算是最尋常的麻雀也比那籠子里的百靈叫的動聽百倍呢。”任灼兒觸動情腸,一邊瞧著院子里鳥兒雀兒歡蹦亂跳的啄食。
紅菱拿了一件大毛衣裳,給灼兒披在肩上。對青荷說:“透透氣就關了窗吧,這天太冷了。怕公主禁不住這冷氣。”
青荷應一聲,關了窗子從炕上上趴下來,左右無事覺得無聊,便去尋了一塊緞料遞給任灼兒說:“奴婢很是喜歡剛才那些個雀兒,公主給奴婢描個花樣子,奴婢學著繡個鞋面可好。”又殷勤的搬了一張小案幾放在炕上。
“這個容易。”灼兒吩咐她取來畫筆,將緞料鋪開在面前的小幾上,幾下就描好了一對鳥兒,站在細細一枝梅花上。描完打量一會兒笑著說:“這叫樹上的鳥兒成雙對,拿去吧。不過別給我用,這景跟我現下的狀況很不相宜,沒得見了煩心。”
“奴婢這樣粗笨的手藝原也不配給公主做東西,沒得叫人笑話。不過聽公主這么一說,奴婢可也沒心思做這個了,再給換一個吧。”青荷本來還興致勃勃,聽了灼兒的話,立刻扁了嘴巴扔回來央道。
紅菱在一旁聽了笑說:“依我看就描一個喜鵲登梅吧!這可是好兆頭。就讓我們借借它得瑞氣,希望公主時來運轉,從此平安喜樂,萬事順遂,豈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