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之貽只覺得自己近日倒霉的不得了,整個人煩躁極了。原本父親明明答應了讓她自己選院子的,哪成想剛看上一個十分中意的,竟然被里頭的下人告知這是大姑娘衛(wèi)南喬的住處,且不說正主就在里頭,就是人不在,她也是萬萬不能擅闖的,畢竟華氏再三叮囑過自己千萬不要去招惹她這個大姐姐衛(wèi)南喬,否則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本想進去看看也行,奈何這主人家并沒有這樣的自覺,只管自己在里屋縫制繁瑣的嫁衣,所以衛(wèi)之貽只得離開另尋他處。幾乎把西院都要逛完了的時候,名為“芫靜齋”的院子可算是入了她的眼,薔薇花由里往外生長,再加上從院子飄來的陣陣梔子花的香味,衛(wèi)之貽只覺得身心都舒暢了。走到院門口,木門上月季雕花刻的十分的精致,讓她一下想起了衛(wèi)南喬的惜寧苑門上的牡丹雕花,頓時覺得這個就該是屬于她的,當下便讓自己的貼身侍女嫣紅去敲門,誰知里面出來的人告訴自己這是三姑娘的院子。衛(wèi)之貽當下就火了,衛(wèi)南喬她惹不起,她衛(wèi)榛苓做女兒的難道還要違抗父命不成?
“這院子以前是你們姑娘的,但從現在起,這就是我的了,還不快給本姑娘讓開!”
“還望四姑娘恕罪,在我們姑娘回來之前,奴婢是萬萬不會離開半步,更不敢擅自讓您進去!”溫棋一邊恭敬地回話,一邊慢慢地在外把門關上,里頭馬上便傳來了上鎖的聲音。衛(wèi)之貽覺得這個侍女故意給她難堪,畢竟哪有主子在奴才那里被下了面子的,當即就讓姹紫和嫣紅將她教訓一頓,哪想竟然被這侍女的主子,自己的姐姐三姑娘衛(wèi)榛苓給撞見了,手下的兩個一等侍女被她身邊的兩個媽媽收拾了一頓不說,事情還傳到了父親衛(wèi)仉的耳中,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先暫時把事情壓下,禁止西院里的人往外傳,將她安置在了蓼風軒,還禁足命她將《衛(wèi)氏家訓》還有《女戒》各抄二十遍,不然就不會放她出門,這也就直接導致了自己沒能第一時間見到自己的祖父衛(wèi)雙武,還有華氏也在她禁足期間時不時的過來鬧騰一陣,搞得蓼風軒不得安寧......
而另一邊已經去東院的衛(wèi)榛苓卻是在郕王妃屋子里和衛(wèi)凝荑玩投食游戲,前者是心血來潮,后者則是不知事玩得不亦樂乎。看到衛(wèi)榛苓同衛(wèi)凝荑這般的逗趣兒,安氏坐在軟榻上是欣慰不已的,畢竟都得都是自己的孫女,她都會疼,但到底是會多偏疼自己嫡親的孫女,可又怕自己的兒子會心有不快,所以到底是糾結了一陣的,如今看到這般和睦的景象,心中到底是松了一口氣,對著身邊侍候的厲媽媽道:“樂兒到底是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不管是言意、長言哥兒倆,還是喬兒和苓兒,就連桑兒這個庶出的姑娘都是極好的。也就是那個孽子不會珍惜了,這要是換到別的府上,那樣的出身、那樣的容貌,就連為人處世待人接物都是沒話說的,到哪里不都是受到夫君敬愛的呢?唉......”
兩人只能在那里暗暗地說,畢竟衛(wèi)榛苓還帶著衛(wèi)凝荑在一旁玩鬧呢,到底是要注意一些的。“姑娘到底是有眼光的,當初便一眼相中了江南侯府的姑娘。世子妃同您吶,到底是十分有婆媳緣分的,又哪里會被隨隨便便沖散呢?”厲媽媽是安氏的陪嫁,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就算是安氏出嫁已有幾十年來,都還是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喚安氏為“姑娘”。
“少哄我了,都是老東西了,還姑娘姑娘的喚,若是讓別人聽見了,還不得說我是個‘老不羞的’?我就該多罰罰你,看你下次還亂不亂喊!”安氏笑罵道,作勢揮著手要去抽人,厲媽媽也不躲,笑呵呵地受著。“姑娘就是這樣,每次都是喊得最兇,咱們這三姑娘可是真沒說錯:明明是個菩薩心腸,還不讓別人拿您當好人。”
“瞧瞧,瞧瞧,苓兒你可仔細地給我瞧瞧這刁鉆的老奴才,每次都能厚著臉皮貼上來,有時候啊死的都被她說活,你以后啊只管離這樣的人遠遠的,不然可就成我現在這樣嘍!”安氏氣的好笑,拿著一旁的衛(wèi)榛苓來揶揄厲媽媽。
“我倒是覺得像祖母這樣的才好呢!不僅有厲媽媽這樣天天和您鬧,還有我這般聰慧漂亮的孫女陪著您,多解悶啊!”衛(wèi)榛苓順便把自己剛才完成的“杰作”展示給安氏和厲媽媽二人看:一個扎著沖天炮的衛(wèi)凝荑正捧著綠豆糕,臉上、圍兜上都是殘渣,但仍舊吃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啊,合著那一身的紅,像極了過年時窗花上的年娃娃。這畫面逗得安氏開懷大笑,連說了幾個“胡鬧”,就連厲媽媽都沒憋住笑出了聲。
“哈哈,母親這是有何事啊,笑得如此開心?”正巧這時衛(wèi)仉和文氏帶著幾個孩子先后進了屋子。
安氏一邊仍笑著一邊手指著衛(wèi)榛苓兩人的方向,衛(wèi)仉和文氏見到衛(wèi)凝荑那個樣子均是一愣,衛(wèi)仉馬上大笑出聲,而文氏則趕忙用手絹壓了壓自己的嘴角,好歹是忍住了的。衛(wèi)仉對于衛(wèi)榛苓能夠和衛(wèi)凝荑玩得來是十分滿意的,所以倒也沒說什么,只是和文氏入了座。
倒是衛(wèi)南喬同抱著四郎衛(wèi)和聲的衛(wèi)于桑走進來時看著這幅一景象,臉上的笑容便微微地收了收:“苓兒,你如今也是做姐姐的了,五妹妹既然到了你的院子就該好生帶著,如今這副模樣像個什么樣子,我和你二姐姐當初是這樣對你的嗎?”衛(wèi)榛苓一聽到衛(wèi)南喬的聲音便想拔腿就跑,可奈何這場合不允許,只好乖乖低頭撒嬌認錯:“大姐姐,我錯了,我本就是和五妹妹鬧著玩罷了,我們倆那也是為了逗祖母開心不是?”
“那你自己怎么不也扎一個‘沖天炮’啊,這樣祖母應該會更開心!”衛(wèi)言意作為長兄,雖是喜歡寵著衛(wèi)榛苓這個嫡親幼妹,但也老喜歡拿話來堵她。
“我,我這不手短自己扎不到,而且我眼睛又沒長在頭頂上,我哪看得見啊!”衛(wèi)榛苓說這話時心想:為了擺脫這兩個唐僧,只好自揭老底了。看著自家妹妹那個無奈的樣子,衛(wèi)言意和衛(wèi)南喬兄妹倆默契地不和她繼續(xù)說,都和其他幾個孩子一般,同安氏請過安后便自行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