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音壓得很低，但卻讓人不容忽視，帶著一絲沙啞，“江嶼？老公？嗯？”危險系數為百分之一千。

　　黎菁菁轉身看他，莫名心虛，縮了縮脖子。

　　顧思爾站在她身后，饒有興趣地看戲。

　　此時席漾歸已經卸妝完畢，出來后見到此景，偷偷拉著顧思爾就要往外走。

　　顧思爾不明所以，張嘴想說什么。席漾歸食指貼到她唇上，發出一個單音節字：“噓。”

　　“聽話，不要壞人姻緣。”席漾歸臉上還帶著面具，右手勾攬著她的腰肢，帶她往外走。

　　顧思爾自然認得來找黎菁菁的男人，她聽小狐貍提起過，是大學表白過小狐貍的許鯨。

　　只是她有些疑惑，小狐貍后來和他好幾年沒聯系，但現在他們兩人……

　　走出劇組，拐到停車場，直到上了車，席漾歸才把面具摘下。看著小姑娘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狀，他沒急著發動車子，而是問她：“想什么呢？”

　　他的聲音似乎有魔力，引誘著顧思爾，她心中所想頓時脫口而出：“想他們那么久沒聯系怎么這么快就在一起了……”

　　嘴唇還處在說話時的張合狀態，動作頓住，她睫毛顫了顫，莫名心虛，“沒，沒什么。”

　　席漾歸則是笑了，丹鳳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轉瞬即逝，而后勾唇看向她，注視著她的眼睛，言語間帶著不易察覺的認真，“思爾，我們……可以更快……”

　　顧思爾心跳漏了一拍，心里說不清是歡喜還是激動。

　　聽到自小便喜歡的人親口說著類似告白的話，說不心動，那都是自欺欺人。

　　席漾歸眸中一片深情，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看到小姑娘的桃花眼不停閃爍，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尷尬，目光沒有與他對視。

　　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他也是情難自控。明明所有的都有計劃好的，他還特意精心準備了浪漫的告白。他想，把他對她所有的喜歡，全部告訴她，算是給她一個驚喜吧。

　　可是，一遇到她的事情，他的自制力就完全喪失。昨天拍戲也是，他看到她和紀聽南那么親密，他就忍不住生氣。今天亦是，他見許鯨他們的速度之快時，他就忍不住也想和她快點發展。

　　只要她點頭，就好。

　　他還在注視著她，他還在等她回答。

　　顧思爾扛不住他炙熱的目光，轉過頭，看向車窗外。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誰也沒說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夜幕降臨。

　　車還停在停車場沒動，車內一片沉默。

　　顧思爾倒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重大決定，終于開口：“我們……”

　　席漾歸依舊看著她，表面云淡風輕，心里卻緊張得要死，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生怕她張嘴就是一句“我們不合適”“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們到此為止吧”之類的話。

　　停頓了很久很久，顧思爾卻似乎沒了下文。

　　這下席漾歸就更緊張了。

　　她是不是怕拒絕的話一說出口會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在想怎么委婉地回絕他？

　　還是她一直只把自己當朋友，抑或是哥哥？

　　此刻，冗長持久的沉默，對席漾歸來說，簡直就是無盡的煎熬。

　　他近幾年在國外也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但相對于現在，以前那些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席漾歸心里列著樹狀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每一種結果都讓他如同墜入深淵，即便身死，心都難死。

　　從未經歷過這么無力的事情，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快要炸了。

　　而顧思爾，說著就陷入沉思，全然沒注意到自己頓下的話給席漾歸帶來多大影響。

　　就在他轉開注視她的目光時，顧思爾緩緩轉過頭，目視前方，臉上看不清神情，嬌唇微動，吐出幾個字：

　　“慢慢來吧。”

　　席漾歸感覺這一刻，在生死邊界徘徊的心，有了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