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久背后纖細手腕掙扎的流出了溫熱的鮮血。鋒芒破空而來,她下意識的閉上眼,預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如約而至,只聽耳邊“鐺——”一聲,白千久睜眼的瞬間,那利刃從她耳側飛過。
門口帳簾適時掀開,是華茵。
她沒有直接進來,而是舉著帳簾,等身后一位錦衣公子進來后,才放下帳簾跟在其后進來。由此可知,這位錦衣公子身份的高貴。
他眼神甚是溫和,內著天青色鍛錦華服,外披白狐貂裘,緩步向白千久走來,一舉一動之間滿是上位人才有的雍容不迫。
白千久心里已對此人有了些許猜測。
先前還對白千久要打要殺的那將領,早在華茵掀簾時就面色大變,乖站一旁,見華茵和那公子走進,才抱拳問道:“三王爺,華將軍。”
原來是蒼衍國的三皇子蘇非珉,和白千久猜想的一樣,是位皇子。
要是說起這位皇子,那經歷也頗為坎坷,未出生便被賜封太子,可謂是轟動一時。
那時京城的章家是何等的風光,一門出兩貴人。一位權傾朝野的章丞相,一位把控后宮的章后,最后又添了一個東宮太子。
可惜,最后還是逃不過一個謀逆之罪,盛極一時的章家就此隕落,而廢太子和廢后在冷宮呆了數年,險些被人遺忘,直到廢后去世,蘇非珉才因著忠孝之名漸被皇帝重視。
派這么一位不甚受寵的皇子前來督戰,白千久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無外乎奪嫡之爭,亦或礙了蒼衍帝的眼了。
在白千久心里諸多想法掠過之時,華茵已讓那將領退下,小小的帳內只剩下華茵,蘇非珉,以及被綁著的白千久。
帳內一時靜悄悄,蘇非珉溫潤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華茵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發。
良久,白千久淡淡的移開了和他對視的眸光,唇角勾出一抹弧度,似是含笑的說道:“剛才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了?!?p> 雖說是華茵出的手,可是她相信如果沒有這位王爺開口,華茵必不會救她。
蘇非珉抿了抿唇,才開口:“剛才你說,有對敵之法?”
蘇非珉有一雙特別溫和的眼神,讓人第一眼便覺得親近。不像那個家伙,眼中永遠含著游戲人間的冷漠,高高在上,仿佛世事盡在掌握之中。
可是,白千久卻從來不相信表面看到的這些東西,即使是眼神,也可以騙人。
白千久甩了甩頭上垂下潮濕油膩的頭發,才說道:“是有,可是那方法,也不一定能退兵。”
要是別人還好說,要是對上譚秋國那位,她也沒有什么把握。
此前,她竟然沒有聽說過譚秋國這位賢王,可見其隱藏之深。俗話說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她都不了解敵人,如何敢保證自己必然能獲勝?
“若是此戰勝利,你便隨我入京,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來。”
白千久心里一動,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她一直懷疑,殺害她全族的兇手就在蒼衍國皇都。若是跟在一位不受寵的皇子身邊,一來可以掩人耳目,二來利于她行事。
只是,怎會有如此好事。
白千久似是認真的說道:“我可記得王爺如今還住在皇宮,小的跟在您身邊,豈不是做不成男人了?這可不行,小人娘親死時,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要傳宗接代,不可斷了自家的血脈,讓祖宗蒙羞?!?p> 蘇非珉眼底墨色一閃而過,隨即開口:“只要此役勝利,我必然會出宮建府,到時,你住在我王府便可?!?p> 這個問題勉強算是解決了,白千久盯著蘇非珉那黑亮的眼神,又認真的說道:“一年,我只幫你一年。期間我做什么,王爺都不要過問,王爺想做的,我自然會幫您?!?p> 蘇非珉還沒開口,華茵便已經搶先說道:“王爺能看上你的才智,你不謝恩,竟然還提條件……”
蘇非珉淡淡一擺手,止住了華茵未出口的話,轉而道:“為她松綁”
看來是同意了白千久說的話,華茵雖然覺得白千久有些不識好歹,可是還是按著蘇非珉的話,為她松了綁。
終于恢復自由身的白千久,扶著身后的木樁子慢騰騰的站了起來,因著這動作,衣袖下滑,露出了一片血淋淋的手腕,蘇非珉看了幾眼,吩咐華茵:“一會兒,你帶他去看看醫師。再順便找件衣服。”
白千久見目的達成了,眼神亮了幾分,把手腕掩在臟兮兮的衣袖里,頗為高興的道了謝。
這身酸臭味,她自己都忍受不了了該好好的洗洗換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