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在一旁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何敏,何敏聞言大驚,忍不住多掃了楚歌一眼,露出一副警惕的模樣。
何敏視線從楚歌身上挪開,落在凌菲身上,滿臉苦澀笑容,說道:“我的姑奶奶啊,你這又要干什么呢?”
“何姐,你也不相信我?”凌菲笑著道。
“我當然相信你了。我不相信你,誰會相信你。”何敏哀聲說道。
“可王總說的沒錯,進程已經不能再拖了,我們得趕快完成拍攝。這個MV可是廣告知名編劇袁龍花費差不多一個月時間才寫出來的,現在要換成新的,哪兒趕得來?就算是能換成了新的,效果怕也沒有這個好。”
王山深有同感的點頭。
然后他看向何敏的眼神中帶有些感激。
“而且……”何敏掃了楚歌一眼,繼續道。“我個人覺得男主的人選,還需要進一步商榷。剛才你也說了,這位先生是個圈外門外漢,對表演一事半知不解的,貿然參演的話,會導致鏡頭感發生失調,結果是怎樣我相信小菲你也知道了。”
“我知道。”凌菲點點頭。
何敏松了口氣,好在凌菲能把自己的勸說聽進去。不過凌菲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何敏差點抓狂發瘋。
“如果你們執意要換掉男主的話,也可以一起換掉女主。”凌菲面無表情的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大變。
特別是王山,差點兒心臟病發作暈眩過去……雖然他沒有心臟病。但他堅信再這樣下去,心臟遲早會有病。
公司對這個系列的廣告投入重金,不惜花大價錢請來流量小生何月生和最年輕影后凌菲,就是想借助兩人的口碑與流量,在華夏徹底打開市場。不過因為意外,何月生和他們公司鬧掰了,現在只剩下凌菲一人而已。
假如凌菲也要走人的話,那么這個廣告還怎么玩?
“小菲……”何敏捂著腦袋想要勸說。
“何姐,不用說了,我主意已定。”凌菲態度強硬,指著楚歌說道:“他走,我走,他留,我留。”
何敏深深看著楚歌,她難以置信,一向尊重自己意愿的凌菲,怎么就不惜跟自己對著干了?
等等……
難道他是住在紫園小區的那個……朋友?
想到這兒,何敏突然想起凌菲來到江海市后三番兩次的失蹤,以及在商場內弄出來的緋聞,她看向楚歌的眼神充滿了侵略性。
因為她看得出來,楚歌的身形跟緋聞里的對象,一模一樣。
那么也就是說……
想到某種可怕的結果,何敏內心洶涌澎湃。
楚歌感受到何敏的不善眼神,視線朝她掃過來,露出笑容,算是一種招呼。何敏強忍住震驚,也朝他禮節性的點頭。
看到凌菲強勢而不退步的態度,現場所有人保持肅靜,內心狂驚,眼神或是正大光明或是偷偷摸摸的打量著楚歌。
他跟凌菲是什么關系?
楚歌看向凌菲的眼神,也是多了一絲深沉。
正如他之前對凌菲的印象一樣。他看不穿這個女人……現在,更加看不穿了。
王山與何敏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中的無奈與怨氣,王山重重嘆息,心想也只有依著這個姑奶奶了,誰讓她是大爺呢?
于是王山說道:“凌小姐,你可別這么說。咱們廣告宣傳里面,誰都可以缺,就是不能缺你。我對于凌小姐的口碑和性格都很滿意、敬佩,所以對于凌小姐的一切意見,都會放在心上……凌小姐既然想要嘗試新的MV劇本,我們也會很樂意配合。只是這個時間……”
“一個小時。”凌菲說道。
“什么?”
“給我一個小時,我能寫出一個讓大家滿意的劇本。”凌菲豎起食指,很自信的說道。“如果不做不到的話,廣告MV就按照先前的來,而且一切事宜也都聽王總你的事。”
“好,一言為定。”王山說道。
“王總,借用辦公室一會兒。”凌菲說完以后,從何敏手上順走兩杯奶茶,拉著楚歌的手臂往攝影棚外邊走。
來到隔壁的辦公室,凌菲關上門,轉過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對準楚歌,指著面前的空位說道:“交給你了。”
“交給我?”楚歌指著自己,吃驚道。
“廢話。”凌菲雙手抱胸,義正辭嚴的說道:“不是你寫劇本,難道要我親自去寫嗎?雖然本小姐演技天賦很厲害,但內涵不太高,寫不出好劇本來,只好勞駕你親自出馬了。”
“既然你寫不出來,那干嘛還要答應他們?還有你讓我快馬加鞭跑過來,就是給你收拾爛攤子的?”楚歌有些生氣。
“是啊。”凌菲點點頭。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凌菲坐在桌子上,修長白皙的美腿懸空擺動,右手手掌拖住下巴,眨了眨眼睛,“我在你家的時候,在電腦上看到過你寫的小說,就順便記下來的小說書名。然后特意跑去網上搜了下,花了一晚上時間熬夜看完了……雖然你這人眼睛有點瞎,可不得不承認,你還是挺有才華的,小說故事蠻精彩。所以應付一個區區的劇本,問題不大吧?”
楚歌想摔門離開。
這都是什么事啊?
“我可以給你好處。”凌菲見楚歌情緒有些暴躁,拋出了自己的“誘餌”,笑得跟哄騙樹上叼肉烏鴉張開嘴的狐貍一樣。
“沒興趣。”楚歌冷聲說道。
凌菲似乎意識到楚歌的這個表現,她沒有任何意外,很是淡定的從包里掏出兩張照片遞給楚歌。
楚歌拿到照片的那瞬間,他瞳孔睜大,眼瞳中逐漸充斥猩紅血絲,他捏皺照片,死死盯著凌菲,像是地獄里被喚醒的惡魔,陰沉說道:“看來你早就知道我了。”
“三年前的你這么出名,我想不認出來都難。”凌菲笑吟吟說道。“其實不瞞你說,我家里的墻上還有你的海報呢。”
“那你刻意靠近我的目的,是為了什么?”楚歌步步逼近凌菲,雙手撐在她兩側,不讓她躲避。“告訴我!”
凌菲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她指著楚歌手上不成形的照片,很平靜說道:“為了它。”
楚歌伸手捏住凌菲的下巴,力度之大讓凌菲吃痛,楚歌冷冰冰的喝道:“說!”
凌菲笑了,哪怕她緊皺的眉頭傳達出她的痛意,可她表情仍然堅毅,不徐不疾的說道:“為了你能重新成為當年的你,為了你能奪回當初該有的榮耀,為了你能報仇雪恨,為了你證明你自己的清白,為了你能站在她的面前……狠狠地給她一巴掌!”
“你憑什么?”楚歌的眼神異常可怕。
凌菲聞言大笑起來。
是啊,憑什么?
她是他什么人?
憑什么要替他做決定!
凌菲想了想,終究想不出一個像樣及合理的理由,只好自嘲笑道:“就憑我是一個樂于助人不留名字的好雷峰吧。”
楚歌松開手,凌菲咳嗽幾下,揉了揉疼痛的下巴。
也幸好她這下巴是純天然的,要不然這么被楚歌一捏,恐怕已經被捏成面團了。
“而我,在給你提供一個臺階。你走上去,披荊斬棘,直到巔峰,享受到應該有的榮耀。”凌菲望著楚歌說道,絲毫沒有埋怨剛才楚歌對她的魯莽舉止。“你有這個實力。”
楚歌揉著凌亂的頭發,坐在椅子上,低沉說道:“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用不著幫我。”
“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嗎?”凌菲拿起旁邊的奶茶,打開吸管插進去,小嘴輕輕咬著奶茶習慣吸吮起來。“本小姐是個善良的人,現在看到你這么一個可憐又無助的小動物,就于心不忍想要幫助你。”
“給我半個小時。”楚歌說道。
“什么?”
“半個小時,我把劇本寫出來。不過這段時期,我不想被人打擾。”楚歌沉聲說道。
“包括我?”凌菲指著自己。
楚歌抬起頭,冷眼看著她,“難道有問題嗎?”
“沒問題。”凌菲擺擺手,捧著奶茶跳下桌子,哼著小曲離開了辦公室。
等凌菲把門關上以后,楚歌拿起手上的照片攤開看了起來。照片里面,是他與沈依依在劇組里的合照。
照片里的沈依依笑得很甜,像是墜入凡塵的仙女。他笑得也很甜,像是一個傻子。
下一刻,他很果斷的將照片撕成碎片。
然后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有些人,不值得他回憶。
有些事,不值得他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