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中,余裕第一件事自然是要確認自己的隊友是不是在自己身邊,要是他們又走丟了,那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四人在這片任務空間里要是分開,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再聚首。
但是周圍是一片黑暗,他伸手去摸,也摸不到什么東西,于是他就開始喊,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喊,“林孑,林孑?云西子,點個火,在的話,點個火,林清?”
他喊著,但無人回應,那黑石的傳送,把他們四人分開,傳遞到了不同的位置。
(媽的,林清這烏鴉嘴,真就這么靈啊。)
余裕心里不由吐槽到,這林清剛剛才說完,自己眾人就真的被分開到了不同的地方,烏鴉嘴名副其實。
不過,不管林清是不是烏鴉嘴,余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呢,是要確認自己的位置,究竟是在哪里。
雖然視線被完全的遮蓋住了,但余裕還是摩梭著,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照明的裝置,然后他在那裝置上一按,卻發現,這裝置竟然發不出光來。
他嘗試著多按了幾次,發現并沒有什么卵用,這讓他不由有一點心生狐疑,這玩意莫非剛剛才拿到,這就壞了?
這就讓他很難受了,在這漆黑的看不見五指的破地方,他連分辨自己究竟是在一個什么環境當中都做不到,他只能默默的嘗試用手去觸摸周圍的環境,他的腳小心翼翼的探著路,一點一點。
恐懼來源于未知,而一無所知,帶來的是更加深沉的恐懼,在這樣的環境里,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一切屬于光明,代表光明的存在,都無法把他們的光透露到這方地界。
這里像是深邃的黑暗本身,空曠寂寥,余裕在這片空間里摸索了好久,都沒有發現一種新的物質,諸如山巖,樹木的枝干,他甚至嘗試著跳起來,也沒有觸碰到其他的聲音。
而后,他仔細的側耳聽著周圍,沒有水滴聲,沒有風吹過樹葉的莎莎聲,沒有任何動物的叫聲,如此的空曠,讓他的心中不由有了一些寒意,他又俯身,觸摸大地,發現那地上是泥土,沒有任何草木,一片荒蕪。
“系統,打開地圖。”他還是需要求助系統來幫助自己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你現在所在位置:廢土平原。】
【附近存在三個世界破損點,狀態為:可探索。】
“世界破損點?”余裕抓住了這個關鍵詞,詢問了一句。
【不符合這個規則的存在地點。】
(不符合這個世界的存在地點?)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但是如果到哪里去的話,應該能發現一些信息。)
(還有一點,狗系統這次竟然是直接提示了。)
(莫非系統的光屏也在這里打不開了嗎?)
他想到這,便詢問出聲,“光屏打不開了?”
【世界干擾嚴重,信息傳遞降級為聽覺傳遞。】
“哦。”余裕應了一聲,然后道“那你語音指示我去到離我最近的那個世界破損點。”
【地圖檢驗中.......】
【語音模型構建......】
【冒險者,請以勻速向著西北方,走30秒。】
系統的提示傳來,余裕老實的按著系統的提示,按照自己正常的速度向著西北方走著,這世界無比的空曠,亦無比的寂靜。
他甚至聽的清楚自己的腳步聲,那踩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的觸感,也變得極為清晰,視覺消失的后遺癥是,其他的感知都變得更加的敏銳。
而余裕一點也不想要這種敏銳,在這黑暗中,雖然有著系統的提示,但是他還是試探著在走,這是一種來源于本能的恐懼,對于黑暗,對于未知。
不過余裕還是在走著,每一步,他都克服著自己的恐懼在走著,一滴一點。
【指示修正中.....你將于25.......24....23......35....47...12秒之后到達目標地點。】
系統一直在按照他的速度修正著到達時間,終于余裕雖然緩慢的行進,但還是在這漆黑的夜里,到達了目標位置。
而后,系統傳來了新的提示。
【冒險者,請以勻速向著上方,走30分鐘,請注意路上會遇到的障礙物。】
按照系統的說法,余裕估摸著,自己這是要走上一座山峰,這在有光的世界里,是一件無比簡單的事情,但是到了這里,卻變得極為困難。
一截山垣,一塊大點的石頭,都有可能讓余裕一腳踏空,或者直接撞到山壁之上,不過,最恐怖的并不是這些,以余裕超凡者的身體素質來說,這些來自山體本身能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真正恐怖的,是這夜里的山上,不知道存在些什么東西,他們會在余裕感知不到的時候,一點點的靠近他,甚至說,在余裕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密密麻麻的把周圍布滿,然后一下子把余裕淹沒在這海洋中。
當然,事實上,余裕走上這山,雖然手腳并用著,感觸著山壁的位置,但在系統的指示下,也算是四平八穩,一路上也沒見出過什么岔子。
恐懼這種東西,大多是來自人心,有的人復雜,有的簡單,但大抵都是一些自己虛構出來的東西,尤其是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思維更為活躍的人類,往往會想出一些奇怪的,可怖的玩意,自己嚇唬自己。
余裕就是這樣一個想象力豐富的人,他甚至已經想著自己身邊是不是有著一堆神奇的軟體動物,伸著觸須,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隨時準備把他捆起來,玩個捆綁play 。
所以余裕這上山之路,比在地上走,他走的更加的緩慢,幾乎每一步都要確定了,才能踩上去,往上走。
而系統之前的參數,是以余裕的身體數據所作的常規計算,不考慮余裕本身的情緒波動影響的。
于是乎,系統的參數便一直在修正。
【指示修正中.........你將于25.......18...........65......35...95...12..分鐘之后到達目標點。】
不過還好的是,雖然余裕上一路上走的心驚膽戰的,但因為目的明確,速度倒也沒比預計的速度,少上多少,系統的預計到達時間,一直在穩步的減少。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樣漆黑的空間里,隨著余裕摸索著,在這山巖間,越走越高,他竟然看見了......一絲光明。
那一絲光明的出現,讓這無邊無盡的黑暗,像是有了盡頭,有了終點。
那便是......希望。
撕裂開黑暗的希望。
而這突然出現的希望的光,也振奮了余裕,讓他的心中恐懼少了不少,干勁又多了幾分,更加賣力的開始攀山之旅。
希望是世界對努力的人的獎勵,隨著余裕的努力,那一線光明越擴越大,從與這黑暗對半分,到之后,完全壓過了這無邊無際的黑暗。
而黑暗的消卻,除了系統提示的到達時間變得更加的短之外,帶給余裕的,是對于眼前的環境,更加清晰的認知。
他看到了那光明之下,濃稠的像是無窮盡的血干過之后,凝成的黑色土壤,那黑色的土,組成了這座山,這山里的巖石也是黑色的。
而除了這些之外......寸草不生。
沒有其他的任何顏色,青山綠草紅花,那些都像是被這個世界所排斥的東西,不應該存在。
而隨著光明的擴大,余裕除了能看清楚自身周圍的環境,他也能看清楚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上,因為他對是否臟污毫不關心,所以這身才在地靈族船上換好的衣服,此時像是也染上了這黑夜的顏色,那些黑色的泥土,極有粘附性,涂滿了他的全身。
而他拖著這一身黑泥,從這黑暗里走近光明,就像是遠古傳說中,那海里的魚走上了岸,拖著一身的濕濘。
一切都是那么的像是宗教傳說里面的畫面。
余裕一個人的形象,形單影只,被硬生生的塞入了,這片黑白分明,一如神境的世界里。
但就像所有英雄故事里都會寫到的那樣,那個英雄歷經艱險,跨過了黑暗,迎來了光明。
余裕也.......迎來了最后的光明。
【冒險者,你已經到達世界破損點。】
余裕所在的位置,是山巔,他一路攀爬,克服恐懼,終于是到達了這座山的山頂。
他往下望,他便看見了整個的......光明世界。
那是一片湖,那湖微波粼粼,那湖顏色蔚藍,那湖.......滿是光明。
光明的源頭來自那片藍色的湖泊,他的水面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鏡子,向著這黑暗世界,反射出無數的光明,照耀黑暗。
而在湖泊邊,萬物生長,有草木,有花朵,甚至還能看見幾只不知名的野獸,在林間跳躍。
“真漂亮啊。”余裕的眼前都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