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來，全國的房地產事業突飛猛進，不單是一二線城市，連三四線或不知名的小縣城都炒的沸沸揚揚，價格翻番，讓人可望不可及。許多人的家庭一輩子都在為一套房子而努力著。
海門市作為一個老資格的沿海城市，更是重要的沿海港口之一，它的房產地價已經讓很多人望而卻步。能在這座城市里做到房產企業前三，它的實力和背景，是平常人難以幻想的存在。
周公瑾的手指有節奏的擊打著桌面，靜靜地二室一廳只聽得見手指觸碰桌面的聲音，我和周公瑾都陷入了沉思。
墻上的鐘表是個老式掛鐘，也是個啞鐘。周公瑾沉思的時候最怕被它打擾，所以聲音功能直接被閹掉了。這個鐘的動力完全來自于發條，需要手動擰滿，才能正常工作。
我見周公瑾還在沉思，就將已經慢慢停止的鐘擰滿了發條，讓它繼續工作著。現在的手機早已經替代了這樣的鐘表，也不知道周公瑾為什么一直保留著這么古老的物件。
周公瑾停止了敲動的手指，他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喂，秦總。是我，周公瑾。今天晚上您有空嗎，我有事情想找您聊聊。對對，就是關于花月集團的事情，您想啊，我手里的事情，除了這一件，還能哪有什么能驚動您呢？對，您放心，我手里的消息，絕對讓您滿意！那好嘞，咱晚上老地方見。”
周公瑾掛了電話，臉上還有些沉思。一盞茶的功夫，才回過神來，對我說：“晚上跟我見見秦總。你稍微整理一下自己，遮住你現在的面貌，弄得神秘點。”
我問：“秦總？伍林集團的秦總？”
“對。”
“老秦還是小秦？”
“小秦，老秦很難見到的。”周公瑾說。
“見他？難道你想跟他繼續……”
“當然繼續。手里有這么重要的籌碼，我得讓伍林集團多出點血。而且，今天晚上爭取談成長期客戶。”
“你想讓我參與到這件事兒中來？”我問。
“當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盯梢的活兒還得繼續。”
……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監控視頻就是花月集團的突破口，而他，就是想趁著這個口流出來的血腥味繼續跟進，從花月集團的身上扒下皮或者血肉出來，我們體力干活，伍林集團出錢，成為長期飯票。
我的理解沒跟周公瑾確認，反正做事就對了。我將自己稍微整了一下，弄了一個蓬松的發套戴上，有點非主流青年的意思，又沾了胡子戴了黑框眼鏡。對著鏡子一照，乍一看變化巨大，但是熟悉的人還是能看出來的。
本來我還打算這段時間去學化妝的，看來暫時要擱淺了。
晚上的時候，我和周公瑾以訪客的形式將車開進伍林集團的行政大樓車庫，經過搜身、磁波感應才進了一間防守嚴密的辦公室。
我低聲問周公瑾：“是不是有錢人都玩這個？”
“別丟人，喝你的茶。秦先生應該快來了。”
在這個辦公室里，一張巨大的辦公桌穩穩地站立在地攤上，桌后有一把豪華的黑色皮椅，墻上有四個字“寧靜致遠”，辦公室的另一側則是會客桌和乳白色的套裝沙發。透明的會客桌上擺著兩個茶杯，白色的氣體裊裊婷婷，煞是好看。
這屋雖然大，可是除了這些東西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單調！絕對的單調！
周公瑾坐在沙發上，瞇著眼睛，似在養神。
我們說話聲音很小，因為門雖然閉著，但是門口站了兩個膘肥體鍵的保鏢。
連我都覺得沉思才能解悶的時候，門開了，兩個保鏢推門而入，將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請了進來，后面還跟著一個穿著藍色西裝的年輕人。
周公瑾連忙起身，將手伸了過去。中年男人跟他握了握手說：“我還真喜歡見到你，每次見到你都能給我帶來點小驚喜。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讓我喜出望外呢？”
“秦總客氣了。我跟您簡單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同事阿豪，阿豪，快點見過秦總。”周公瑾將我引薦給了秦總。
“您好秦總，很高興能見到您，您真年輕。”我這話還真不是恭維，他是秦總，而且是小秦，但是他已經五十多歲了。老秦就是伍林集團的創始人，都快八十歲的人了，權利已經慢慢轉到小秦的名下。
秦總笑了笑：“比不過你們年輕人。坐！坐！”看這樣子，秦總很高興，連我都感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喜悅。
秦總率先坐了下來，藍色西服年輕人站在了他的身后。門口的兩個保鏢早已經將門關上并繼續守在門外。
“秦總，看您的樣子，是不是六星酒店的合作權您已經拿下了？”周公瑾笑著問。
在海門市開發六星酒店，在所有城市中也是很重要的事情，絕對算是商業機密，周公瑾這么問有些冒失。
但是秦總并未生氣，這件事兒周公瑾本來就有參與。秦總說：“這次多虧了小周你啊，沒有你提供的內容，拿下這個項目不會這么容易的。”
周公瑾說：“秦總，您客氣。咱們是互惠互利嘛，我們也賺了錢哈哈。”
“那小周，你這次來是……”
我本以為周公瑾會先和他客套幾番，然后再拿出自己的真是目的。可是周公瑾直接就出了牌：“是這樣秦總，我呢，手里還有一份資料，或許對您有幫助，請您過目。”說著，他拿出一部手機，將事先準備好的視頻播了出來。
我本來也不知道他準備的什么內容，可是一放出來，我就知道是什么東西了。
手機里傳來了我一生也不會忘記的聲音……
“我是不是叮囑過你，在國外你愛怎么著怎么著，我不管你。但是在海門市，你就老老實實的做個富家公子就行了，別惹事兒……別惹事兒，你怎么就不聽呢！”這聲音是李暢的，我聽得出來，他的老對手秦總更能聽得出來。
……
這就是那天的視頻，帶許笙的視頻！我頓時驚慌失措，若是許笙的視頻被流露出去怎么辦，許笙會瘋掉的！
周公瑾拍了拍我放在膝蓋上的手臂，示意我安心下來。處于對周公瑾的信任，我才慢慢平復。
視頻慢慢播放著，秦總和后面年輕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小的手機屏幕上。
視頻播放完，秦總慢慢的將手機放在了桌子上，他眼睛精光閃爍，臉色也變了幾回。他舒了口氣說：“小周啊，你藏私了。”
周公瑾臉色的笑容更盛，像一捧能鞠起的泉水：“秦總，搞黃投資商對花月的的考察，需要幾個打碼的視頻和幾十張圖片警示一下大人物們和李暢就夠了。這樣您這邊的嫌疑也會小了許多。真的讓那么多視頻流露出去，海門市會發生大地震的，甚至能影響到貴企業的發展，我這也是為您著想不是嗎？”
秦總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在沉思，利弊得失在腦海中演化清算。
周公瑾并不是危言聳聽。他手里的視頻所涉及人數之多，范圍之廣，在整個北方地區都能掀起一場巨大的波動！太多了，能住得起這套間的人，哪個不是有著巨大的能量。
“你為什么要給我看這一段？”相比那些大人物的視頻，這段李天鴻玩女人并未得逞的視頻顯然不值一提。
周公瑾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慢慢說道：“這段視頻或許并不算什么，所以我給里面的女人打了馬賽克，這樣還能增加點神秘感。以貴公司在海門市的能量和您在海門市的地位，相信，您也不希望那些人的視頻輕易流露出去吧。您和晚輩我都是商人，沒有利益何必給自己惹麻煩。所以這段視頻就很重要了，您不覺得這花月集團的李暢說的話很有意思嗎？”
秦總說：“不錯，你的判斷很準確。你我二人都是逐利的。李暢，他的話有什問題？”
“秦總啊，您這是在考我啊。”周公瑾哈哈一笑。他慢慢停住了笑容，“說真的我不太清楚。我只能從李暢的字里行間判斷出，李家這個家族很不簡單呢，他有不小的秘密，若是其中的秘密能夠將李家搞垮，您說對您是不是有利呢？”
“你想賣期貨？”秦總笑了，這是他管用的手段。
“這可不是一兩套房子的問題。一旦查到了能讓李家動蕩甚至天翻地覆的信息，您的伍林集團趁勢而起成為海門市最大的房地產商，我想對您來說不難吧？”周公瑾說。
他們的對話很有意思，我大概也能聽明白。國人啊，就喜歡拐彎抹角。
“你打算怎么做？”秦總問。
周公瑾說：“您還是開發商，我們是承建商，完成一期交貨，您付錢，完成第二期交貨，您付錢，直到將李家在海門市除名怎么樣？”
“你的胃口太大了，李家可不會這么容易倒。”秦總搖搖頭。
周公瑾也搖搖頭：“秦總啊，這件事兒如果易地而處，李暢會不會做這個投資呢？而且不論是對他還是對您來說，都是一筆微不足道的投資，但是所獲得的可能是幾千甚至幾萬倍的回報。”
秦總笑了，他是個聰明的商人。他簽了一張支票，遞給了周公瑾：“我決定開發，你去承建吧，我會派人驗收的。”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