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我沒有回家,直接住在21層。我從樂芳齋叫了一份糖醋魚,并不是我喜歡吃這個,而是李天同和劉鳳嬌喜歡吃。他們兩人有個規(guī)律,每星期四的時候,都會在樂芳齋點一份糖醋魚,男人的直覺告訴我這應該是劉鳳嬌喜歡吃的。
糖醋魚是樂芳齋的招牌菜,僅僅這一份糖醋魚就300多大洋,著實讓我心痛了一把。樂芳齋每一份外賣都是經(jīng)過精心包裝的,外面的是一個淡藍色的紙箱,像一個蛋糕的盒子,打開紙盒,里面是一個被紙箱卡住的長方體餐盒和若干精致的小盒子,餐盒嚴絲合縫,不會有絲毫汁液灑落出來。
我要做的就是留下這個紙箱,將卡住餐盒的部分進行處理,將微型竊聽器放置在里面。等處理完的時候,我才騰出時間來享受這個價值300元大洋的糖醋魚,說實話,是挺好吃,但是我自認為和300元的價格相比還是有些差距,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常人難以理解啊。
晚上的時候,我旁敲側擊的跟岳母打聽了一下許笙的出生情況、小時候的事情,甚至連岳丈那次車禍也了解了一下,均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
許笙小時候和平常小孩兒一樣,沒有特殊的地方。車禍那次也是因為對方司機酒后駕車釀成的普通車禍,岳母受了點輕傷,岳丈卻西辭而去。我只好將這股心思放下,看來一時半刻找不到有用的信息了。
周四的時候,化身為快遞小哥的我終于在訂單上搶到了送往李天同家的外賣。路上僻靜的地方,我將外包裝箱子直接替換。
我來到李天同家門口,摁了門鈴。
一個年齡在二十七八的女人打開了門,在我掌握的資料里,這是李天同請的兩個美女保鏢之一,看這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即便不是特種兵出身,也是某部隊的退伍人員。
“您的外賣,麻煩姐姐給個五星好評哈!謝謝您。”這句話我練了好久,終于有了點味道。迎接我的卻是大門一關,連一句謝謝的話都沒聽到。
我嘴里不禁嘟囔著沒禮貌。
數(shù)落歸數(shù)落,我趕緊戴著耳機騎車跑了出去,來到了我監(jiān)控的高樓,將望遠鏡對準了李天同的老院子。
天色漸黑,屋里的燈光明亮著。路上已經(jīng)聽到了一些內(nèi)容,前半部分是女保鏢的無關緊要的話語,后半段卻是李天同和劉鳳嬌的對話。
“天同,你又買了樂芳齋的糖醋魚?”一個女人的聲音想起,在這棟樓里,能叫天同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劉鳳嬌。
“你喜歡吃,我就為你買,何況這么便宜的糖醋魚呢。”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說不出的寵溺的味道。
“今天我做了幾個小菜,我們倆好好說說話。”劉鳳嬌的聲音響起。
李天同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哦?難道有什么好事情?平常你可難得下廚的,你總是說喜歡我做的飯菜。”
“你剛才忙公務,我沒打擾你,就抽空做了幾個。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菜,你也知道我廚藝一般,但是我今天好像確實……”劉鳳嬌欲言又止。
李天同連忙問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不,看你緊張的。我哪里說什么不舒服了。”然后聽到了拉動椅子的聲音,碗盤都放在了桌子上。“這兩天我總是想干嘔,但是又嘔不出來,看樣子,電視中的情節(jié)出現(xiàn)了,明天叫莫大夫來一趟吧。”
“干嘔?嘔不出來?難道是……”李天同驚喜的聲音傳來。
劉鳳嬌嬌嗔道:“哎呀,你干什么!是不是真的還不知道,你著什么急,就算是真的,你能聽到聲音?我懷的又不是妖怪!”應該是李天同將耳朵移到了劉鳳嬌的肚子上,才惹來劉鳳嬌的嬌嗔。
說真的,如果不是為了工作,我可不愿意這么竊聽別人的隱私,還要聽著別人的打情罵俏。
李天同蠻橫道:“管它是不是真的,我現(xiàn)在就把莫大夫叫來。”
“你,你能不能穩(wěn)重點,你董事長的穩(wěn)重勁兒哪去了!”劉鳳嬌嗔道。
“跟自己老婆還裝穩(wěn)重,那也太累了。”李天同接通了電話,“莫大夫,你來一趟吧,我這里有急事,對,就現(xiàn)在,馬上過來。好,謝謝。”
等到我用望遠鏡之前,都是兩人的一些正常對話,無非是一些取名字啊,買小衣服啊,玩具什么的,和普通人家沒什么兩樣,不同的就是條件更好,玩具更好,100萬的雅馬哈也就是大點的玩具。
莫大夫來得很快,我剛用望遠鏡看了幾分鐘,他就到了。
李天同兩人離開后院,來到了前院,我心中暗自詫異,難道李天同只允許他和劉鳳嬌才能去后院,其他人包括這個莫大夫也只能到前院嗎?因為監(jiān)控中,兩個女保鏢從未到過后院的。我心中暗自咋舌,這李天同著實可怕,規(guī)矩定下容易,執(zhí)行起來可就是兩回事兒了。
李天同對著莫大夫說了幾句話,這時候已經(jīng)聽不到聲音了,監(jiān)聽設備還在后院包裝盒里呢。
莫大夫應該是個中醫(yī),他背著一個木頭箱子,打開了里面好多個小格,里面放置著各種小瓶。他取出一個藍色的脈診放在桌子上,示意劉鳳嬌將手腕枕在上面。
莫大夫把脈也就一兩分鐘,然后跟李天同說了幾句話,李天同將莫大夫送出院落,這才回轉(zhuǎn)。
其實我看到的很少,只有窗簾縫隙里看到的一小部分,有些內(nèi)容是我根據(jù)每個人的動態(tài)和表現(xiàn)推理出來的。比如,李天同送莫大夫,這一件事兒上就能知道莫大夫一定是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才使得他倒履相送。
讓我郁悶的是,我后來只聽到了李天同歡樂的聲音,然后那個盒子就被李天同處理了,扔到了前院,聽之后的聲音,應該是女保鏢將它丟到了院外的垃圾桶內(nèi)。
我辛辛苦苦做好的監(jiān)聽設備,就聽到了這點內(nèi)容就泡湯了。
我將情況向周公瑾一匯報,周公瑾笑了,這個可是個好消息,李暢不認兒子,不知道認不認這個長孫呢?
他可以風趣,我可沒這個心思。好不容易將監(jiān)聽器送了進去,不曾想沒倆小時就被踢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如果窗簾什么拉的稍微松懈一點,還能透過窗戶看到一些內(nèi)容,但是不是所有的幸運都能像上次一樣。
監(jiān)聽本來就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耐心,需要毅力。我這人這方面還不錯,起碼浮躁的心態(tài)不會有。
沒有機會總得創(chuàng)造機會不是么,守的云開總會有月明的。
于是,我在他們家門口附近終于逮到了一個機會。送快遞!
我急忙沖了出來,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快遞小哥的面前,問他:“是不是李天同的?”
快遞小哥看了看手中的快件,“不是。”說著,就要拿手機給快件的主人打電話。
我又攔住他,“哎,你看我……是不是我媳婦兒劉鳳嬌的?”
“哦,對,您是?”
“我是她愛人,她從手機軟件上看到你就要來了,這不是打發(fā)我來取快遞么。”我無奈道,充分表現(xiàn)了一個被媳婦兒虐待遭受不公平的男人的狀態(tài)。
快遞小哥不疑有他,同情的笑了笑,讓我簽字。我簽了李天同的名字遞給他,他就轉(zhuǎn)頭離開了。
我急忙拿到隱秘處,小心的拆開,看見里面是一個變形金剛,這應該是特制紀念版,實體店買不到的東西,我迅速在電池處卸開,在不易覺察的地方,將微型監(jiān)聽設備裝了進去。然后將快遞復原,又貼上了快遞特有的膠帶。
老院子的門開了,見到是我,女保鏢有些遲疑,“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其實我有化妝的,但是化妝技術不過關,這才被她看了出熟悉感。
我不慌不忙,眼皮兒微微一翻:“可不就是我,您沒給我好評,我被外賣平臺評了一個大大差,這才迫不得已又改行做了快遞。”
女保鏢一怔,她這才想起來,上次有個送外賣的,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子。
她將快遞搶了過去,“這次給你好評,你走吧。”
看她奪過了快遞,我突然心里冷汗下來了。因為我忘了,上面已經(jīng)簽了李天同的字了,如果她發(fā)現(xiàn)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漏洞,因為這個件兒是劉鳳嬌的,簽的卻是李天同,普通快遞替原件主人代簽,只會簽劉鳳嬌,而非李天同。因為小哥絕對不會知道男主人的名字是什么。
我求爺爺告奶奶,期盼著李天同看到了以為是女保鏢簽的,而非是有可疑的快遞員。
我剛離開不久,戴上了耳機,就接了許笙的電話。
“阿豪,不好了,媽又住院了。”許笙的聲音伴隨著哭腔傳來。
我頓時腦袋大了,這也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