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員盯著他低下去的腦袋，用筆記了些什么，隨即抬頭，“你這么想是對的，畢竟警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是。”

　　“那你說說，去參加整頓大會的時間地點。”

　　“時間是圣誕節，12月25日，地點……”林海鎮抬頭，眼底盡是渴求寬恕的情感，“警官，地點我是真不知道，我真沒有騙您，組織一向不會直接說地點的……我說怎么去，行么？”

　　審訊員掃他一眼，“知道的都說。”

　　“好好，都說，”林海鎮頓了頓，“年初的時候，那個京西的組織干部，叫吳佩宇，表面是華宇證券的董事，他來找我，說整頓大會在12月31號舉行，要我做好準備，圣誕節那天晚上七點，到駐港碼頭，和他一起坐船前往開會地點。”

　　“坐船？”

　　“是的，船號是MF1209，是一艘豪華游輪，船名叫斯威秦亞，它會繞環東海一圈，停靠三個國家，就是不知道開會地點具體在哪……”

　　審訊員一一記下，“船上除了你們，還有誰？”

　　“平時我們都是用假身份上去的，船本身是商務船，買了票的人都在上面，”林海鎮想了想，“不過，這次的船是游輪，聽吳佩宇的意思，他包下了整條船，和他的交易伙伴一起把這次行程弄成‘交易娛樂’。”

　　“交易娛樂？”

　　“恩……”林海鎮默了默，“我們叫‘交易娛樂’，實際上……實際上就是交易，還有……娛樂……”

　　審訊員一拍桌子，“說清楚點。”

　　“就是！就是販賣器官，賣命、賣人……許多‘大老板’把得來的珍品拿來做買賣，也有賣奴隸的，還有各種……表演，只有貴客能進的‘歡樂會’就更高級，用的拍賣形式……”林海鎮快速搖頭，“我這都是聽說！我從來沒參與過的，我沒這個資格！”

　　“參沒參與，還得調查之后再說，”審訊員說，“你剩余團伙在哪，報地址。”

　　“光明大街的程遠典當鋪里都是……我高利貸公司里的也都是……”

　　“一共多少人？”

　　“36人……”

　　……

　　“真是好大的膽子，”顧南行聲音低沉，“當年的逃犯，竟然明目張膽當起董事長了，還敢扯進黑市。”

　　蘇傾看著屏幕里把一切坦白交代的林海鎮，也搖搖頭，“看來當年的滅頂之災，并沒有讓他們學乖。”

　　“當年津州毒氣泄漏牽扯的主要人員全部抓獲，剩下逃散的那些不知具體數目，但我和阿城都認為那么點人掀不起波瀾，加上還要整治內部，也就沒繼續追查，”顧南行皺眉，“是我的疏忽。”

　　“當時事情太繁雜，有漏網之魚也正常，不必自責，”蘇傾轉頭看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彎彎嘴角，“該抓的，一個也跑不掉。這不是顧少說的？”

　　顧南行微微一頓，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手，眉頭也展開。

　　“老大，這事我們要不要請示一下陸局？”審訊員把林海鎮送回拘留室，拿著本子走進來，“感覺事情越鬧越大了，可能要請求支援。”

　　“確實，”顧南行接過本子查看，“聽林海鎮的意思，這艘豪華游輪上的所有人吳佩宇都認識，船票也一定全部分發，我們的人上不去，只能從水下和空中控制，需要盡快拿到老陸批準，”他拿筆在本子空白處畫了個海洋示圖，將三個國家標出來，沉思了會兒，用筆戳了戳頭發，“這樣的行程至少要走一星期，一路上的轉角多，空中控制很容易被發現，水下也無法堅持這么久，需要分批……”

　　“如果船上有內應能提供準確方位，是不是會好些？”

　　顧南行一愣，“當然。你有辦法？”

　　蘇傾看了看本子上的船號和名稱，拿出手機查了查，隨即笑著指了指手機屏幕，“我家的船。”

　　屏幕上的行程搜索，明確寫著圣誕節當天已售空的斯威秦亞號游輪，為向陽船廠有限公司產品。

　　顧南行面露驚訝，“沒想到這個小船廠能吸引吳佩宇那些‘大客戶’。”

　　“顧少可別瞧不起我這公司，”蘇傾一笑，“正因為公司規模不大，價格便宜，船只專業用于長距離商用和旅游，那些富豪最喜歡包這種船狂歡。”

　　“你能弄到票么？”

　　“票肯定被吳佩宇壟斷，是拿不到的，但作為船的主人，會有一張專屬通用卡，”蘇傾皺眉，“只是現在這間公司交由代理公司管理，通用卡應該在他們那，”她想想，拿起手機撥號，“我問問代理公司。”

　　“等等，”顧南行抓住蘇傾的手，“記得別說用途，目前案子進展還不能外傳。”

　　蘇傾點頭，她撥通一個號碼，沒過多久就有個女人的聲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