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輛出租車，回到小區，肖筱給林子楚使了個眼色。
林子楚秒懂，扶著子楚媽往肖筱家里走去。
子楚媽沒反抗，默默地跟著林子楚走。
肖筱則是用最快的速度溜進林子楚家，把床單扔到樓道，把家里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
最后把樓道里的床單撿起來，跑到樓下扔到垃圾堆。
總而言之——
把一切有關那個女人的痕跡去掉了。
肖筱又進了自己家，對林子楚勾勾手指。
林子楚會意，扶著呆呆坐在沙發上的子楚媽回到家里，他自己的房間。
一切安排好之后，天空已經微微亮了起來。
沒辦法，清洗房間這種事還是有點費勁。
*
把子楚媽安頓下來之后，林子楚和肖筱二人沉默無言地坐在沙發上。
四目相對，肖筱想說什么，最終嘆了口氣。
她起身，倒了杯水遞給林子楚。
林子楚默然接過，喝了一口，抓著杯子的手節節泛白。
“早點休息吧。”肖筱道。
“……嗯。”林子楚應了一聲，直接在沙發上躺下。
肖筱見林子楚躺下，不疑有他，只道一句“好好休息”，便進里屋去看子楚媽了。
然而，肖筱沒想到的是——
她不過進里屋叮囑子楚媽幾句話，林子楚就消失了！
消失了！！！
肖筱的內心是崩潰的。
她默默地用冷水抹了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手機還在沙發上……
鞋也沒換……
肖筱的心態有點炸。
不會是去什么酒吧了吧？
就他現在這狀態！
她三兩下打開門，急匆匆地沖下樓找了一圈。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她又沖回樓上。
打開林子楚家的門，她跑進屋里。
一進屋，便撞到了一個人。
“誰？”肖筱揉著頭蹙眉往前看。
味道有點熟悉……
是林子楚？！
林子楚的情緒本還有些低沉，被肖筱這么一撞，倒是莫名起來。
他道：“怎么了？大晚上急匆匆的。”
“沒事……你去哪了？”肖筱問道。
“我上個廁所啊。”林子楚道，“忘記開燈了。”
肖筱重重松了一口氣，怒道：“你下次能不能和我說一聲？”
“上廁所……還要和你說？”林子楚遲疑了一下。
“對！”肖筱斬釘截鐵，“上廁所也要和我說！”
林子楚：“……”
肖筱推著他躺到沙發上，指了指屋外：“快點，天要亮了，趕緊補睡眠，明天起來和你爸斗智斗勇去。”
“哦……”林子楚走了兩步，回頭道，“你也睡會。”
“嗯，我和我媽說一聲，這段時間我來照顧你媽。”肖筱道。
說著，肖筱拿起手機，發了一條微信。
隨后她便在沙發上躺下，把眼睛一閉。
不行了……
這么一折騰，真的是很困……
*
林子楚看著沙發上睡去的少女，心情有點復雜。
他蹲在她身邊，注視著她清秀的臉。
“謝謝。”
*
第二天，肖筱很早就醒了。
原因是林志國在門外嘭嘭敲門。
照這個敲法……
不醒也得醒。
她揉著眼睛，用腳戳了戳躺在她腳邊的林子楚：“喂，醒醒。”
“……醒了。”林子楚皺著眉頭起身。
肖筱隨他起身，道：“怎么處理？”
“還能怎么處理？讓他進來咯。”林子楚道。
“行吧。”
肖筱隨手拿起一邊的水杯喝了口隔夜水——沒辦法，大清早的沒人燒水。
（亂入的鴿精九：女鵝啊……你這杯子好像是兒子用過的吧？？）
（亂入的鴿精九：子楚同學也是我兒子啊emmm……）
（肖筱：……閉嘴。）
“有事？”林子楚已經去開門了。
他把林志國堵在門口，沒什么好氣。
“這是我的房子。”林志國的臉色冷下來。
“嗯，對，媽媽給你買的房子。”林子楚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對父親出軌的怨念、濃重的起床氣以及嚴重的睡眠不足——
構成了林子楚仿佛鬼一樣的臉色。
肖筱輕手輕腳地把林子楚的房間門帶上，走到林子楚身邊道：“阿姨還在睡，小聲點。”
“聽見了嗎？媽還在睡，我昨天折騰到早上六點。”林子楚沒什么好氣地道，“現在，讓我先睡一會。”
或許是因為理虧，林志國沒說話。
林子楚“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順手揉了揉肖筱的頭發：“再睡一會。”
“哦……”肖筱目光撇到林子楚的房間門口，見子楚媽出來，道，“阿姨，您再去睡一會吧。”
子楚媽擺了擺手，仿佛蒼老了十歲：“不用了，讓我和他談談吧。”
林子楚道：“媽，睡一會再去。”
“我不用，你們趕緊去睡一會吧。”子楚媽看了二人一眼，“我沒什么事，倒是你們倆，一個個臉色都跟鬼一樣。”
“沒事，我陪你去談吧。”林子楚道。
“我一個人去。”子楚媽道。
林子楚又勸了幾句，未果。
見子楚媽態度堅決，林子楚也不好拗了她的意思，只得躺回沙發上睡下。
肖筱想起什么，吭哧吭哧地扛來一個風扇。
昨天晚上睡的差點沒熱死……
肖筱心道。
她按開電風扇的開關，把風扇的風力調到一度，窩回沙發上。
徐徐微風讓她舒心不少，她還不忘把風扇調成搖頭模式，讓林子楚吹到一些。
林子楚已經睡熟了。
肖筱只覺得眼皮重得很，不過兩秒，她便沉沉睡去。
*
“林先生，我們談談吧。”子楚媽出了家門。
“茜茜……”林志國有點難受。
“不要叫我茜茜。”子楚媽微微一笑，“林先生，我現在只想和您談談關于房產與財產怎么分。”
“我……”林志國道，“不然，五五吧。”
“五五？”子楚媽又笑了，“不行，一九。“
“三七。”
“一九。”
“三七。”
“一九。”
“……二八。”林志國咬牙道。
“好。”子楚媽立刻就答應了。
林志國恨恨，但又不能跟女人計較，便道：“二八就二八！明天我帶離婚協議過來！”
“好的，慢走。”
子楚媽溫和的笑看得林志國無比憤恨。
子楚媽卻沒怎么去理解林志國憤恨的心情，只是笑著轉身，開門，進屋。
動作流暢，行云流水。
整個過程都表現出她賺到便宜的開心愉快。
但，房門一關上，她維持著的笑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間的一抹疲憊。
她的目光一轉，看見沙發上躺著的兩個孩子，嘴角很快又微微上揚。
是啊。
她失去了一個丈夫沒錯。
但這并不代表她失去了整個世界。
她還有她的孩子，還有她的同事，還有她的朋友……
她的世界還在。
不過少了一個負心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