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菜碗都讓你捧上了,我們吃什么?!”葉凌風閃過一絲怒色,喝道。
眾人見狀,爭先恐后地踏了進去,找了個空位捧起飯碗吃了起來。
“放心吧,我來的時候都沒什么人了,菜還有不少,趕緊吃吧。”樂正頭也不抬,口里塞滿了飯菜艱難地說道:“快吃快吃,吃慢一點我就把菜都吃光了。”
“真服了你。”林瀟搖了搖頭,無奈道。
葉凌風扒了兩口飯,掃視了一下眾人,說道:“我們宗門有個規矩,凡事十六歲以下的門中弟子,在下山游歷的時候,如果是與邪教對抗,則不能使用真名,而且必須改換普通的粗制布衣。”
“對,這樣做一來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在行蹤上也不容易被邪教孽徒發現,更有利于我們查探那白粉的來歷。”林瀟補充道。
“既然如此,現在我們就改名更姓。我們是七個人,那就裝作是七個親兄弟,我就叫王一,下山后大家叫我老大,嘿嘿。”葉凌風得意地嬉笑道。
樂正咽下滿口的飯菜,打了個飽嗝,沒好氣地說道:“葉師兄,你在宗門里當大師兄就夠了,下了山還想著當老大。”
葉凌風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神色,昂首道:“老大可以保護你們呀,這個負擔挺重的。”
眾人一陣偷笑,不再多言。
“行,那我就叫王二,叫我老二就好了。”林瀟接著說道。
“我老三。”
“我...”
七人一個接著一個報完自己的新名字,相視一笑,似乎已經互相將對方認為親生兄弟一般,熱情洋溢,顯得極為親切。
吃過午飯,陸陸續續地回到房中收拾行李,今日一整天無需練功,在房中養足精神,明日一早便啟程下山。
“兩個月了,終于能下山了。”
葉塵回到臥房,取下掛在脖上的鮮紅荷包,呆呆地望著,兩眼有些出神,時而堅韌時而迷離。
拇指輕輕撫摸著,不敢太用力,擔心這塊破舊的荷包會被捏壞。這算是父母臨終前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物,即便一文不值,也當視如珍寶。
葉塵謹慎地拉開荷包一端的紅繩,取出里面的銀片。
“這天雪十三式我摸索了兩個月,連一招一式都未練成,這到底是一門怎樣的劍法,為何如此深奧難懂,而且十分耗費內力和真氣,我現在的修為根本修習不了。”
葉塵凝望許久,愣了半晌,臉色有些憔悴,最終還是一番苦笑,無奈地將他收回荷包中,拉緊紅繩將它封住,重新戴回脖上。
片刻后,葉塵突然從懷里拿出卷軸,眼前一亮,低聲碎語道:“此次下山說不定兇險萬分,長風劍法尚未純熟,倘若單打獨斗想必不是對手,趁現在有時間,多練練穿云無影訣,如果實力不濟,或許在關鍵時刻能逃走。”
下山之后,將不會是在宗門中練劍那般簡單,對手將會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而非紋絲不動的巨石。父母血海深仇未報,身世尚未查明,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保住性命。而《穿云無影訣》乃當今武林極具盛名的一套輕功,葉塵雖然只修習一些皮毛,勉強入門,但面對一般的邪教嘍啰,對方根本不可能追的上自己。
想到這,葉塵連忙起身,將卷軸放回懷中,挪開茶桌,房間頓時空敞了不少。
兩手疊放于腹部,氣沉丹田,手臂緩緩升起,真氣從丹田處流至各經脈,穿過穴道,蔓延全身。
“運氣已成。”
葉塵瞬間睜眼,雙腿打開,兩臂左右橫向施展開來。
“第一步,氣沉于足。”
葉塵屏氣凝神,按照記憶中的腳印,緩緩踏出第一步。
“第二步,氣閃于臂。”
“第三部,氣穩于心。”
......
每走一腳,葉塵便提前念出口訣。此口訣并非卷軸上所寫,而是葉塵在苦練中逐漸摸索出來的訣竅。
頃刻間,葉塵的軀體漸漸被一股無形氣息團團圍住,時而聚攏,時而散開。
葉塵練得十分專注,每一腳的力道和方位都拿捏得很是精準,身形如激流中的青魚,自身和外物同時催動著身體向前。
看似平平無奇,雜亂無章的步法,卻使得葉塵如鵝毛般飄動,雖輕而穩,兩三丈的距離一眨眼的功夫,葉塵已移到臥房角落。
頓時,葉塵覺得仍不過癮,轉身繼續踏出剛才的步法。
嗖嗖嗖...
“再來。”
只見一道人影在房中循環往復,來回穿梭,身形從挺直變微俯,再側身,伸肘,旋轉...
千變萬化,毫無規律可言,卻不失步法之美觀及身法之氣勢。
身體輕微飄起,騰空踩動數步,仿佛空氣如地板,可以任意踩踏移動。
不過,僅僅只是數步之后,葉塵的身形便緩緩下落,腳尖點地。
落地扭轉身軀,背對磚墻,朝原路繼續踏飛而去。
葉塵越踏越入神,身形和內力相輔相成,拿捏的十分準確,幾乎無一絲頓挫。從房間的一端飄至另一端,一氣呵成,順暢之極。
......
房內,一個白色身行不停來回穿梭,不知不覺已到黃昏時分。
夕陽西下,陽光漸漸收斂起刺眼的光芒,懸掛在長風山的西邊山頭,山峰上已披上一層晚霞。山間溪水浮光躍金,如碎星點綴在其上,閃閃發光。
廂房上,仿佛鍍上一層黃金,從遠處望去,如一座金屋般輝煌。
然而,房內的身影遲遲沒有消停。
“葉師弟,該吃飯啦。”
咚咚咚...
“啊?”葉塵踩踏在空中,猛地扭頭,朝房門外望去...
砰!
“哎喲!好痛好痛...”
葉塵一時分心,氣息不穩,直接從空中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怎么啦?葉師弟,你沒事吧。”葉凌風敲門喊道。
“呼呼,沒事沒事,我來了。”葉塵輕輕揉了揉后背,顧不得長袍上的灰塵了。
一瘸一拐來到門口,拉開房門,笑道:“我沒事,我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們吃飯去吧。”
葉凌風見他表情怪異,一臉癡笑,隨即偏頭往房內一看,疑惑道:“咦?你怎么把桌子弄到角落去了?”
“啊?這個這個,我剛剛在練劍嘛,這樣地方空曠些,嘿嘿...”
“練劍?怎么不出去練,偏偏要擠在臥房之中。”葉凌風繼續問道。
葉塵撓了撓腦袋,眼珠急速轉了幾圈,解釋道:“那個,我太懶了,不想出門,在房里練也挺好的。”
“那好吧,吃飯去了,走吧。”葉凌風抬手一擺,示意葉塵跟他一同前去。
葉塵頓時回頭環顧一下房內,隨即長舒一口氣,臉色瞬間緩和不少。
踏出門檻,輕輕合上房門,隨葉凌風一路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