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變故

　　“哇……哇……哇……”

　　宋萬城見翠珠懷里的孩子哭叫個不停，一問才知道是孩子餓了。

　　“大人，那娃娃餓了……怎么辦？”

　　“這差事著實難辦！你還不去找找，看這附近村子里哪家有生了孩子或者能喂養孩子的女人，快去，這孩子哭得真讓人鬧心！”

　　沒過多久，只見那幾個人回來時，手里的繩子拴著幾名女子。

　　郭順一見罵道：

　　“你們這幾個蠢貨！讓你們找個能喂孩子的女人，怎么變成抓人？還抓這么多！”

　　宋萬城解釋道：

　　“大人，咱們既然走水路，這一時半會兒肯定到不了，咱們這些人好說，可這孩子太小吃不了東西，總不能讓他餓死吧？”

　　郭順一愣，恍然說道：

　　“還是你想的周詳，那就通通帶走！”

　　這些女人本就驚慌難安，現在一聽要抓他們走頓時驚聲哭喊，聽得人心里發毛。

　　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喧鬧吵雜聲，見一幫人叫喊著追來。

　　有人急道：

　　“大人快看！”

　　等人群近了些，才看清這幫人不是手拿菜刀就是扛著鋤鍬之類的農具。

　　見這幫人人多勢眾，一眾官差也慌了神，有人向郭順懇求道：

　　“大人，不然放了她們吧，這幫不要命的要是動起手來可就麻煩了……”

　　郭順斥道：

　　“放什么放？”

　　宋萬城憂心道：

　　“大人，眼下可怎么辦，沒這些女人水路難走，可不放的話這些人可怎么辦？”

　　郭順冷斥一聲，罵道：

　　“怕什么，不就是一幫山野村夫嗎，讓開！”

　　說著催馬上前斥道：

　　“一幫刁民！怎么？要造反？這幾個人都是前朝余孽，你們要是鬧事讓這幾個人逃了，你們全村老的小的都別想活命！”

　　眾人一聽都不敢上前，可也不想散去，就這樣僵持著。

　　只聽一個高聲叫道：

　　“讓開，讓開，老村長來了！”

　　人群像是水面被刀劃了一下，登時分向兩邊，中間讓出一條道。

　　一個年長的老者從人群走出。

　　到了郭順馬前，這老者躬身求道：

　　“大人，我們都是村里的尋常百姓，沒想著跟各位大人鬧事，只求大人開恩，放了她們……”

　　宋萬城上前勸道：

　　“你們聽著，我等是奉皇命捉拿前朝余孽回應天，一路上要她們幫著喂養那個孩子。等回去交了差，自然會將她們放了……”

　　一群人聽說要帶女人們去應天，更是群情激動，已有人開始叫罵。

　　老者回頭勸阻了一下眾人，沸騰的人群這才安靜下來。

　　接著又回頭說道：

　　“大人，按理說能為朝廷出力是我們牛家村的榮幸，可她們去了，她們家里那些正待喂養的孩子們怎么辦？總不能眼看著活活餓死吧……”

　　“這你們自己的事，雜家可管不了這么多……”

　　郭順說著看了一眼遠處，顯得有些不耐煩，當即吼道：

　　“快回去！不然將你們全當作反賊一并抓了！”

　　這時，一個女人手上的繩子松了，她趁著一旁的官差不注意，解開繩子轉身便跑。

　　其余被抓的女人一見也都拼死掙扎著要逃。

　　郭順面色微怒，猛地將馬鞭打出去正中那女人后心。

　　那女人登時口鼻噴血，釀蹌了幾步倒地不起。

　　“狗兒他娘、狗兒他娘！”

　　一個農夫喊叫著沖上去抱起那女人，見她只有口鼻不住流血，已經沒了呼吸。登時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郭順冷眼看著這一切，一臉無情。

　　“還有哪個要跑？”

　　剛還拼命掙扎著要逃跑的女人看著眼前這一幕也瞬間安靜下來，只能看著人群中各自家人不住地抹著眼淚，不敢作聲。

　　可這幫農夫們卻一個個紅了眼捏緊了拳頭。

　　剛剛喪妻之人雙眼爆紅，緩緩放下妻子尸身順手拿起地上鋤頭緊緊握在手里。

　　“狗賊！我跟你拼了！”

　　突然一聲怒吼，這人發瘋似的揮舞著鋤頭叫喊著沖向郭順。

　　宋萬城急聲喊道：“快保護大人！”

　　卻見郭順抬手向后一擺，示意眾人退后。

　　眼看這人沖過來，郭順雙腳一踩馬鐙，旋即起身躍起。

　　這農夫急揮著鋤頭去挖，卻被郭順一腳踢飛。

　　等他借勢而下一腳踩在這人肩上，另一只腳提在空中。隨著他腳下一發力，喀嚓一聲這人雙膝崩血，順勢跪在地上。

　　剛才還躍躍欲試的村民一見都急身后退，這村長也趕緊求饒道：

　　“大人，手下留情！”

　　郭順一臉狂傲掃視了一眼眾人冷聲喝道：

　　“自不量力的東西，還有誰？”

　　眾人被郭順的氣勢所震懾，一眾村民不敢出聲更沒人敢上前。

　　突然聽胯下這人嘶聲吼道：

　　“狗賊！還我媳婦命來！”

　　郭順聞聲一驚，見這人染血的手來抓自己褲腿，忙將踩在這人肩上的腳用力一點，順勢猛地起身，另只腳磕在那農夫額頭，再一個飛身回到馬上。

　　看到自己全身上下滴血不沾，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眾人見這農夫仍跪著不動，隨著一聲斷骨碎裂的聲音，他的頭緩緩后仰最后倒吊在背上，七竅鮮血倒流異常恐怖。

　　公孫長罡閉了眼不忍直視，只見眉頭微顫雙拳緊握。

　　一幫村民呼聲喊道：“牛二哥！牛二哥”

　　“村長，和這幫畜生講什么理，跟他們拼了！”

　　“對，跟他們拼了！”

　　“村長，你倒是說句話啊！”

　　老者半天沒有言語，突然跪地仰天悲聲道：

　　“天哪，前朝無道拿我們當豬狗，不曾想這大明朝也是如此！本想著前朝已滅我等可安居樂業，可如今朝堂之上雖是漢人，卻要將我等逼上絕路，既如此，這大明和前朝又有何分別！”

　　郭順一聽怒道：

　　“敢說這逆反之言，真是嫌命長！”

　　老者搖搖頭緩緩起身道：

　　“老朽活得夠久了，可憐我那三個兒子為除暴元身死報國，這牛家村不知有多少人為我大明身死疆場，可如今竟落得這般下場……”

　　宋萬城厲聲勸道：

　　“既是忠良之地，更應當按朝廷的旨意行事，而不是在此與朝廷作對！”

　　突然聽人群外一聲怒喝：

　　“既是朝廷，更應該愛護百姓，讓他們不受欺凌，更不該肆意屠戮！”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循聲看去，見二人催馬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