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
車子在公路上快速行駛著,車燈下的秦墨眉頭皺眉頭把車調成自動模式,另一只手緊緊地抓著手機。
“為什么還是打不通。”秦墨“嘭”一拳捶到方向盤上。
醫院里。
燈火通明,人流匆匆。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提著袋子走到樓梯口。許是剛下班,男人連臉上帶著倦意。
安華下午開完會就接到醫院里的電話,醫院里的家庭檔案上聯系人是他的名字。所以,一旦有什么情況,醫院便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
醫院的人說病人神智已經恢復正常,要求出院。
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但是也預示著長久以來平靜的日子將被打破。
安華走著走著腳步頓住。
他突然想起,從安寧上了大學,她就把自己的手機號加入了醫院緊急聯系人一欄,既然醫院給他打了電話。
那么說,醫院也給安寧打過電話了。
她不可能不來。
安華知道女兒的脾氣。
他得加快腳步趕過去。他不能讓兩人單獨見面。
“咔嚓”。
里面靜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安華急切地推開門。
一陣風輕輕吹地窗簾飄起來。安華走進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娟秀的女人身影。然后他看到地上滿地的狼藉,被踩得成了花泥的花束。
再往前看,靠床腳的位置,還散落著零星翡翠的碎片。
安華認出那是安寧的東西,他給她的時候她那么寶貝,天天帶著,根本不可能是她摔碎的。
他壓抑著怒火,看著房間里唯一的女人:“你怎么能這樣,她可是你的女兒。”
女人聽到門響就轉過身。看到來人,她慢慢地走到男人面前,蒼白的容顏對上安華。她心里輕嘆,然后眼神變得凜冽。十年了,他也老了,但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和之前一樣偏心。
“她是我的女兒,難道安靜就不是你的女兒?”女人質問。
安華臉上閃出一絲苦澀。還沒等他開口,女人又說話了。
“你真是一個慈祥的好父親呀。”女人諷刺道。
安華臉色坦然地把頭扭到窗外,手卻不自覺拉了拉脖頸處的領帶。
外邊夜色濃濃,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沉靜但卻泛泛空寂,他回頭。
“安寧呢?安寧到哪里去了?”他剛剛一直和她說話,現在才意識到這么久了一直沒有見到安寧。
“她去哪里關我什么事。”女人扭過頭接著收拾東西。
她果然還是那么絕情,自以為是,一步一步把他和安寧推的越來越遠。
安華拉過女人,讓她直視著他。他居高臨下,一字一句:“我說,女兒呢?”
女人笑了笑,把安華禁錮著他的手從她臂彎拉下來。
“我和你不熟。”
“對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她跑出去后沒會來。”
女人輕描淡寫,但是安華已經在邊緣處,差一點就要爆發。
他一把扯掉剛剛被自己拉開的領帶,大步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他又回頭:“你知道嗎?你這樣可能會害死她。”
說完,安華就跑了出去。
害死她?
女人聽到安華的話后,收拾東西的手停下來。
安華剛剛好像不是在開玩笑,難道是真的……
女人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出和她長的七分像的臉,剩下那三分……
她帶給她那么多痛苦,她恨她。所以她不自覺每次看到她就想把她帶給她的痛苦如數奉還。
她無數次對她說過讓她死。
甚至之前,在她意識稍微清醒了些,安寧來看她的時候,她還故意裝作意識不清,把她搞的狼狽不堪。
可是,她真的沒有認真的想過讓她真的死。
如果她死了,她就真的解脫了嗎?
女人低垂眉眼,自言自語:“如果,你不來這世上,該有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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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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