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成親
隊伍之首的駿馬之上,并非是四王爺綦連止闕,而是六王爺,綦連止容。
原本來喝彩沾喜氣的百姓們,也全都變成了看好戲的態度。
畢竟今日出嫁的安府最寶貝的庶出大小姐安如笙,可是與自己夫君的親弟弟——當朝六王爺是青梅竹馬。
而今日,來迎親的居然不是四王爺,而是四王妃的青梅竹馬,真是鬧了個笑話。
如今四王爺的大婚四王爺不來迎親六王爺卻來了,確確實實給人們帶來了無限的遐想啊!
此時的安府還毫不知情,還以為四王爺的傳言是假的。可事實究竟是真是假,都還無以得知。
“柳兒,快去把小姐請來候著。”
“茹沁,快把佑卿找來!”
“管家,快去準備好金絲軟墊。”
“周姑姑,準備上茶。”
......
安太師好像把之前不愉快的事請全拋之腦后了,對著柳兒、三夫人、管家和家里的老媽子吩咐著。
她們沒有一人敢懈怠,立刻去準備著。
一切剛剛就緒,六王爺率著四王府的管事和家丁奴仆進來迎親了。
安府上下看著進來的六王爺有些疑惑,可安府能在這墨樞國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自然沒有一個愚笨之人,當即便明白了這件事背后的玄機。
所以,也沒有一個人戳穿這件事,所有人都立即神色如常,繼續著婚禮。
“請小姐!”管家大聲地喊著。
安佑卿扶著安如笙的右手邊,柳兒站在安如笙的左手邊,前面有六位侍女掌著綠色金絲羽扇,引著蓋著大紅蓋頭的安如笙慢慢繞過屏風。
來到前廳,安佑卿把安如笙的手交給了父親。
“太師,今日皇后娘娘身體抱恙,四哥以孝為大,所以本王替他迎親,行禮。這會兒,四哥應該在四王府候著了,麻煩太師讓管家開始宣讀吧!”
四王爺的話不卑不亢,也沒有什么命令的語氣。
而四王爺的話,讓安如笙的心不留神間起了波瀾。
這四王爺好像身有魔力,自己見到他,便身不由己。
大概是身體原本的意識對四王爺太過思念吧!
畢竟她們青梅竹馬,互相陪伴了那么多年。
安如笙暗暗地想著。
“好,管家,開始吧。”
“請姑爺行拱手禮,小姐行跪拜禮。”
由于王爺身份特殊,斷不能向皇上、皇后和太后以外的人行跪拜禮,便改為了拱手禮。
柳兒扶著安如笙跪在了提前準備好的金絲軟墊上,安如笙彎下身子拜了一下。
由于此后就成了王妃,也不可對自己父母行就叩首禮,只得虛拜。
四王爺仿若今日結婚的主角真的是自己,情真意切的給安太師及夫人深深的做了一個拱手禮,飽含深情地望著跪在軟墊上的安如笙。
想要伸手去扶,卻又于禮不和,便斷了這個念想。
畢竟今日能和她一起行婚禮,已經心滿意足,斷不可再露出不做出讓旁人誤會的舉動!
“請姑爺給岳父岳母敬茶。”
先舉起茶杯的是王爺,六王爺身子一弓,將茶杯舉到與肩同齊,發自肺腑地說著。
“請岳父大人喝茶。”
“嗯,賢婿有心了。”安太師滿意地笑了笑。
“請岳母大人喝茶。”六王爺敬向大夫人。
二夫人、三夫人本是不可以被敬茶的,但是安如笙的心,六王爺懂得。
所以他又拿起來一杯茶,敬向三夫人。
“三夫人請喝茶,多謝您生下如笙這么好的女兒。”
雖話語之間不可過分親昵,但是綦連止容實在是不由自主。
三夫人聽到這話,本就激動的心情此刻更繃不住了,有些忘記了面前并非自己的賢婿,顫抖地說著。
“多謝王爺,王爺定要好好對待笙兒。”
“本王...本王會的。”說這話時,綦連止容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請小姐給老爺夫人敬茶。”
“請父親用茶。”安如笙仍舊貴在軟墊上,把茶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說道。
“好,好孩子。”安太師頓時眼眶一紅,老臉上滿是笑紋,顫抖著說道。
安如笙又給大夫人、二夫人也敬了茶,雖說二夫人不必敬茶,但是想給自己母親敬茶,禮數還是全一些得好。
“請母親用茶。”最后到了三夫人,安如笙把茶遞給母親。
“乖,笙兒,此去王府不比家里,好好照顧自己。”
母親早已激動到熱淚哽咽,喝完茶便拉著安如笙不舍得松手。
“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花轎——”
管家的聲音讓母親松開了不舍的手,悄悄去后堂抹淚。
安太師和身為中書侍郎的安佑卿一起送安如笙上花轎,柳兒作為陪嫁丫頭坐在花轎頭,周姑姑也被作為喜婆送給了安如笙。
此刻,剛好昏時的最后一刻,沒有誤得吉時。
迎親隊伍就緒后準備出發,一切都像安如笙想象的那樣,自己的夫君騎著白色駿馬,在彩霞滿天之時迎娶自己。
只是這夫君,是代為行禮的夫君。
開始啟程,隊伍里的樂師也開始了敲敲打打。
喇叭、嗩吶、銅鑼、木鼓,樂器擊奏聲此起彼伏,處處洋溢著幸福的味道,只是安如笙的心里隱隱作痛,不知何故。
可能是因為沒來迎親的四王爺,也可能是因為來替四王爺迎親的六王爺。
花轎足足繞著都城走了兩圈,讓所有百姓沾上了皇家的喜氣。
隨著花轎緩緩地前行,終于來到了這最應該熱鬧卻最不熱鬧的街巷,也到了四王府。
此時的四王府與太師府相比略顯凄涼,若不是大門上掛著紅色絲綢,可能不會有人知道今日這座王府的主人要結婚吧。
再往里走,只有這玄色長廊的梁桿上掛著大紅燈籠和綢緞,其余地方和平時的王府沒有絲毫區別。
走到中廳,才聽得見些鬧鬧哄哄的聲音,似是聞訊而來的賓客。
畢竟,太后懿旨賜婚,朝中大臣們如果不來捧場,怕是與抗旨不尊無異。
王府的張管家聽到了外面的吹打聲,先派小廝稟告了王爺,接著出門迎接迎親車隊。
“喲,老奴來遲,還望六王爺和王妃娘娘恕罪。”
管家雙手緊握,向六王爺和車內的王妃行拱手禮。
“四哥呢?新娘都迎回來了,他這個新郎官不應該親自出來迎回府嗎?”
六王爺冷冷的目光眼睛斜視著張管家,張管家不經得打了個顫栗。
“柳兒,扶你家小姐下轎。”
六王爺收起怒意,側身轉向轎旁,柔聲道:“笙兒,我先走了...你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安如笙尚為作答,心中莫名的憂傷再次蔓延心窩。
“喲!四弟,本王今日大婚,四弟不喝杯喜酒再走嗎?”
四王爺突然出現在王府門口,六王爺那些柔情的話語怕是被四王爺盡收耳內。
六王爺拱了拱手,淡淡地說著。
“四哥,臣弟剛剛替四哥迎回新娘子,又折騰了這么長時間,身子有些不適,實在想回家歇息,還望四哥海涵。”
“嗯?不知本王的王妃,是如何折騰的四弟呢?”
四王爺把“王妃”二字咬得格外重,這話外的玄機讓轎旁站著的柳兒脊梁骨發涼,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