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米的是魔都前第一高樓,金貿(mào)大廈。
金貿(mào)是魔都地區(qū)不少雜志社辦公租用地,也承擔(dān)拍攝的任務(wù)——時尚雜志拍攝存在兩極分化,大廠往往周游列國,飛天遁地,小廠則截然相反,有時候一張布一床棉被都能當(dāng)拍攝背景,追求在預(yù)算有限的情況下,盡量把照片拍出高級感。
所以前第一高樓屬于拍攝常用地,它的高度深深詮釋著消費群體想要的“高級”。
《麗人》是魔都地區(qū)雜志,中小廠,華東這片兒稍有名氣,本土雜志,非外刊。
胡以梅在大廳等他,來的還有白珂招攬的兩個助理,休閑外套,一句話也不說。見了他站得筆直,比剛見的時候又壯了幾分,衣服發(fā)緊。
這倆屬于黑又硬,喚作保鏢,又喚作打手,一般來說,是不會時時刻刻跟著的。現(xiàn)在明星都有“黑又硬”跟著,但社會大眾普遍反感明星作排場。
除了某些危險指數(shù)高的場合,他一般不通知這倆來,今天來了,那就是胡以梅在聯(lián)系,但胡以梅這方面很注意,她幾乎不會聯(lián)系自己招攬的人。
大廳沒有其他人,《麗人》接待方不在。
胡以梅臉色發(fā)青,高跟鞋有節(jié)奏的在地板上噠噠砸。
白珂了然道:“怎么搞起排場來了?今天的照片不好拍?”
胡以梅尷尬笑:“應(yīng)該不至于,你拍照片肯定是水到渠成,什么姿勢都上鏡,我聽說有其他明星也要拍,可能人家出名一點,所以他們現(xiàn)在顧不上我們。”
“誰?”
“好像是個女的,來拍單人刊,一棟樓的人都跑去看她去了,大明星。”
“那確實是大明星了。”
“和你搭照片的,也是個女的,估計和你差不多,都沒人關(guān)照,是才入行。”
“兩個女的……”
白珂眨眼睛,跟著胡以梅上電梯,鏡面玻璃映射出他的臉蛋,他低頭弄衣領(lǐng),中間停下來上來個上班族,那人一看這陣勢,愣了一下,想往底角鉆,然而倆黑又硬把地方占的死死的,他只有退出來等下一班電梯。
倆黑又硬得意的把手垂在小腹。恨不得把肌肉塞出來給人顯擺。
胡以梅還在解釋:“時尚圈里面,女人是要占便宜一點,這你要理解,我知道你從來沒占過下風(fēng),不過時尚圈就是這樣,女尊男卑。”
“我什么時候能接單人刊?”
“這我也不知道,總之,你的人氣現(xiàn)在還撐不起單人刊。《麗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單刊都是一二線的殊榮,暫時輪不到你,我說了,你是男藝人。”
“主題呢?”
“那個穿牛仔的還沒跟我說,他們拍雜志的講究神秘。”胡以梅說到這兒皺眉,“我記得公司還沒有對你培訓(xùn)過硬照,今天別鬧笑話,你還是初哥,不犯錯就好。”
白珂點頭,他今天穿的也很樸素,白加黑經(jīng)典西裝,最大化展露自己身材。
時尚圈的怪咖比較多,圈子又驚人的小,拍砸了很可能影響他之后的商業(yè)代言,進入到三線開始,時尚圈的資源對明星晉級也很重要。
換算成考試,沒時尚資源的相當(dāng)于考試嚴(yán)重偏科,但觀眾看的是絕對總分。眾多二三線尤其是女藝人栽在了沒時尚感的“土氣”評價上面,遲遲拿不到登上一線的船票。
“總之,你的樣子肯定不會讓人失望,他們要的就是這個。”胡以梅最后打量一下白珂的臉,在他的中式翹臀上停頓些許。“你身材也相當(dāng)不錯。寬背細(xì)腰,闊肩窄頸,像極了秀場下來的花瓶男模。”
“我就當(dāng)你是夸我吧。”
“我等會兒去打聽打聽,來了個萬人空巷的女明星,這么大排場……說不定你還能認(rèn)識,交個朋友。”
白珂打趣:“人家怕是不按照你的劇本演。”
到拍攝地的時候終于有人接待了,來的人是總監(jiān)的助理小妹,這人認(rèn)識白珂,沒有時尚圈常見的高傲,溝通尚且很順利,白珂拿到了自己今天的拍攝主題。
“大男孩”。
這是他最近賴以成名的人設(shè),看來雜志的拍攝相對保守。
接著又送來衣服,大概有七八套的樣子,他從第一套開始試,更衣間不分男女,里面有人,就一個簾子隔著,仔細(xì)看,簾子還在輕飄。
應(yīng)該是和他同病相憐的小女明星。
他倒不尷尬,劇組也不會特地為三流女演員設(shè)置更衣室,在門外背對著問了一聲,“你好,能快一點嗎?”
“唔唔……我馬上,馬上。”
聲音柔中帶剛,有點英氣。
“抱歉,我還沒拍底片。”
對方又道,“你不要急,我穿衣服很快的,我也才穿第一套,我們是要一起的。”
這次拍封面刊是這樣,攝像師會預(yù)先給模特挑選幾套適合風(fēng)格的衣服,出來了拍底片,最后挑一套最契合的,再更換背景和簡單的配飾。
所以白珂等的挺急,他知道和女人合作起來很麻煩,有些女的一套衣服能換七八個小時。
女的道:“你也是來拍上半月刊封面的演員,你和我合作?”
“似乎是這樣。”
“沒人接你?”
“怎么,你也是?”
女的笑著道,“你說呢……我聽說今天來的還有一個,也是他們雜志社的特約,劉天仙,你認(rèn)識嗎?”
“劉,她啊……我明白了。”
白珂頓時恍然大悟。
劉天仙是國民女神,和白珂一樣都是天生麗質(zhì),不過她路子走的順當(dāng)?shù)枚啵百Y源吊打一眾大花。去年演了好萊塢的B作,同時也得罪了京城大集團華藝,被京圈封殺,遠走港地,現(xiàn)在有點不高不低。
當(dāng)然,這個“低”也遠非白珂能及。
“她就是單人刊,而且是屈了尊,本來主辦方要拍的是新四大小花,聚齊了鬧出大噱頭炒作一把,那三個都同意了,獨獨劉天仙不同意,不原意降了身份……”
這女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幸災(zāi)樂禍,好像特別樂意“四大小花”的事情搞黃。
白珂道:“我猜你肯定不在那四大小花里邊兒。”
女人聲音惱怒起來了,“我才不在乎這些東西。”
接著十來秒沒說話,白珂占了上風(fēng),胡以梅在對他做手勢,順著看過去,原來有兩個也是助理模樣的女人,臉色鐵青的盯著他,之前他想當(dāng)然以為是《麗人》的人,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這簾子里那人的禁衛(wèi)軍。
看來她也在這兒擺排場。
這女的忽的又道,“你第一次拍雜志?”
“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太不講究了,你也不避一點嫌,我猜你是個演員,把這當(dāng)不分男不分女的劇組。”
說他這是壞了規(guī)矩。胡以梅也說過,這地方是女尊男卑。
他一聽下意識就退了幾步,完了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女的說話有點像柳蜜,不過比她話少,比她話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