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琬琰說道。
“我也覺得奇怪,但當時我確實是沒有聽到笛聲,而且那伙流寇中有一個能說話的人,這個人被下了血藤”先生努力回憶著,扭頭看向阿離,似乎是在找他確認。
阿離此時正盯著先生的后背,看到先生轉過頭來盯著自己,有些慌亂的移走自己的目光點了點頭。
琬琰睜著大眼睛,清澈如琉璃的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先生等一下,先生是說那個被下了血藤的人在那伙流寇當中?和他們一起行動?還能言語?”
先生回道:“是的,那個人可以說話。我當時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有人控制了他的尸體,但是給他種入血藤讓我有些不解,所以我想問一下,血藤也可以控制人嗎?”
琬琰搖了搖頭,回道:“從未聽聞過。這······這種做法也太離譜了······”
“南疆蠱術我只是簡單涉獵,不知道是否有無需施蠱者近身,便可以操控人的蠱術呢?”先生問道。
琬琰深吸一口氣,陷入了思考,許久才回道:“確實是有這種蠱術,在南疆控人的蠱術統稱為‘制’,‘制’之法多種多樣,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都是飼養蠱蟲,以笛控蠱,但是有一種蠱術很特別,就是凝血蠱,這種凝血蠱聽說來自于上古九黎一族的血契之法,機緣巧合下三苗人從九黎族人處習得這種術法,并用在養蠱之中,練成了凝血蠱”。
先生恍然大悟,說道:“血契之法?我想起來了,是蚩尤一脈的術法,用自己的血打造兵器,使得兵器兇性大增,變得十分霸烈。逐鹿之戰中軒轅黃帝便吃了這種術法的虧,蚩尤戰死后,姬軒轅曾下令殺盡會這種術法的九黎族人”。
“·······我以為這種術法已經失傳了”先生皺著眉頭說道。
琬琰聽著先生講述著這種幾乎已經滅跡的術法,心里有些疑惑,先生怎么連這都知道。先生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
琬琰回過了神,繼續解釋道:“凝血蠱其實就是煉蠱人用自己的血煉制蠱蟲,這種蠱蟲練成后便可以和煉蠱人血脈相連,無需笛聲來控制”。
先生聽后看向了琬琰的左臂,問道:“姑娘左臂中的蠱蟲是否就是陸陽用這種方法煉制的呢?”
琬琰被問得一愣,下意識的將左手背了過去,垂下了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其實琬琰很清楚,先生早就知道她左臂的情況了,但是自己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不是因為先生當面說出了出來,而是自己帶著一手臂的蠱蟲待在大家身邊,覺得大家可能會介意。
先生看到了琬琰眼中閃過的一絲悲傷,無奈的嘆了口氣,回道:“姑娘不必多想,我和阿離不會因為此事便心存芥蒂,心里若是有什么苦楚與我們說就是了”。
阿離在旁邊看著低著頭的琬琰,突然有了一絲絲同情,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子,又有著傾國傾城的美貌,卻這般身世凄慘,真是天妒紅顏。
琬琰抬起了頭,感動的看著先生,先生總是像父親一般慈祥······
先生又把話題扯了回來:“所以我們之前遇到的那群人就是被下了凝血蠱?”
琬琰似乎有些不認同:“是有這個可能,但是凝血蠱不是誰都會煉的,除了君以外我還沒有見過誰會煉制這種蠱,就連布兒莽都不一定會,更別說草鬼堂的其余六廳了。若是會煉制這種蠱,此人應當不是什么等閑之輩。以先生對卯蚩的了解,先生可是覺得卯蚩會這種術法嗎?”
先生回道:“卯蚩應該不會,卯蚩是生死廳的冬司空,平日里不是帶兵就是打仗,而且她也不是很注重修習蠱術,或許是受中原的影響,她總是覺得打仗下蠱是一種勝之不武的做法。當然了,也不排除她會煉制凝血蠱這種可能性”。
琬琰接過了先生的話:“這種蠱蟲要比一般的蠱蟲更難得,君用了二十年才煉制了我手臂里的這幾只蠱蟲。聽聞先生的意思,先生遇到的可不止一兩個人”。
先生眉毛緊縮點了點頭。
許久,先生回道:“姑娘要不要再傳書給九坑,讓靈子們查查這件事?”
琬琰回道:“那是自然,現在先生可是要追查馬夫遇到的那些流寇?”
“是要追查那些人”說罷,先生便轉身走進了官道周圍的林子了。琬琰和阿離趕緊跟上先生。
“先生有什么線索或是有什么思路?”琬琰警覺的問道。
“沒有”先生只是淡淡回了兩個字。
阿離和琬琰互相看了一眼,顯然是覺得先生這種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你們都走了一天了,需要休息”先生頭都沒有回,不疾不徐的說道。
琬琰差點嗆到,對著先生說道:“先生不必擔心我們,我們還好,對吧?”琬琰突然把話甩給了阿離。
阿離也附和道:“是啊”。
“是嗎?我都聽到你倆肚子餓的叫了”先生繼續往前走著。
琬琰和阿離停住了腳步,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對方的肚子,又看了看先生的背影·······
先生帶著兩個孩子找了塊空地,阿離找來一些干柴生起了火,琬琰從行李中掏出一些干糧放在火上烤,先生說他去湖邊裝些水。天有些微微暗了,叢林因為樹木繁多,暗得更快些。阿離想和先生一起去,先生說不必了,教阿離照顧好琬琰。
阿離有些不悅,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了先生的話。
火焰暖暖的,映在阿離漆黑的眼中,阿離正盤坐在地上,兩手搭在雙腿上,看起來有些疲倦。琬琰透過火光看著對面發呆的阿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琬琰對著阿離一向是有什么說什么,懶得廢話。
“你發什么呆呢?”琬琰翻著叉著干糧的樹枝。
阿離似乎沒有聽見,繼續盯著火焰。
琬琰用一支樹枝戳了戳阿離,阿離才回過神,有些不高心的看著琬琰。
琬琰笑著問道:“你怎么了?”
阿離無奈的嘆了口氣,琬琰倒是覺得稀奇了,這個臭小子有什么想不開的?
“無事”阿離簡單的回道。
“是關于先生的嗎?”琬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