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陰風四起,一個身影從黑暗中閃過,朝著阿離和琬琰狂奔而來。這個身影速度飛快,靈活的穿梭在樹林間,就像是鬼魅一般,琬琰緊張的盯著這個身影,時刻戒備著,但是阿離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是先生。
看先生的移動的速度和方式,沒有閑庭信步的感覺,反而十分慌亂。
先生只用了一瞬間就來到了兩人面前,琬琰一看是先生有些放松了警惕,但是先生卻對著兩人大聲吼道:“快把火熄滅!”
兩人都愣了一下,阿離率先反應過來,一腳踢開了火堆,燃著的柴火一下子四散開來,零星的火苗撒了一地,琬琰和阿離趕緊踩滅了所有的火星,黑暗中借著月色甚至能看到火熄滅后升起的煙霧。
先生腳步一下都沒有停,慌亂道:“趕緊跑!”
阿離和琬琰本能的抄起行李跟著先生跑了起來。
先生穿梭在樹林間,盡管只有月光指路,先生也沒有放慢腳步。阿離緊緊的跟在先生身后,難得見到先生這么慌亂的樣子,琬琰也是一臉茫然,但兩人都沒有說什么,只是追著先生的步伐。先生身上帶著令人心安的味道,飄進兩人的鼻子中,十分好聞。阿離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了幻覺了,先生身上散發的味道越來越濃郁了·······
先生不知跑了有多久,停在了一個小山丘下,小山丘下有個很小的山洞,周圍都是草木,顯得十分隱蔽。先生往山洞里看了看,順手撿起來一塊石頭投了進去,看樣子山洞不是很深,而且什么動靜都沒有。先生確認了山洞安全后便叫阿離和琬琰趕緊進去,自己也鉆了進去。
琬琰和阿離鉆進山洞后檢查了一番,確實是什么都沒有。山洞不是很高,阿離甚至需要弓著身子才能站起來。先生進來后,對著洞口揮了一下手,洞口突然出現了發著光的符文,符文繞著中心旋轉著,像是一副八卦圖。
阿離覺得有些新奇,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琬琰也是一臉的驚訝,不過不是因為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而是因為這種符文似乎十分眼熟·······
先生回過頭來看著阿離和琬琰,山洞里黑漆漆的,誰也看不清誰的臉。
阿離說道:“要不······我先生個火吧”。
“不要生火”先生冷冷的說道。
“先生可是遇到了什么?”琬琰問道。
黑暗中先生點了點頭。
“你們先休息一下吧”先生說罷就沿著洞口坐了下來。
“我遇到了尸人”先生說道。
“尸人?”琬琰和阿離兩人異口同聲道,看似兩人都沒有聽懂。
先生解釋道:“你從未聽聞過尸人?”先生看著琬琰,聽先生的語氣,似乎琬琰應該知道這種東西。
琬琰思考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先生嘆了口氣回道:“你不知道也不怪你,應該已經徹底失傳了·······”
“煉尸術?”琬琰突然說道,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先生說的是尸蠱嗎?”
先生搖了搖頭,回道:“不是,尸蠱是以人為皿,培養毒蠱,但尸人則是以人為蠱······”
洞口符文發出的光映在琬琰清澈的眼睛里,將她心里的疑惑照的一清二楚。阿離看看先生,又看了看琬琰,覺得也是稀奇,先生說自己對南疆蠱術略有涉獵,但是看樣子先生的蠱術恐怕已經是無出其右了。
先生看出了琬琰心里的疑惑,解釋道:“其實最一開始的時候,蠱不一定是一種蟲子,上古時期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都可以練成蠱,只不過到了現在,蠱術發展了千年之久,人們只用蟲子來養蠱了。而尸人就是被煉成蠱的人”。
琬琰不知道說些什么,有些不太相信,人·····怎么被煉成蠱?
先生繼續解釋道:“尸人可以追溯到很久遠以前。聽說這種東西出自于上古伏羲氏。伏羲氏就是因為尸人受到啟發才創造出了蟲蠱,不過時間太過久遠了,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尸人確實是存在的,那個時候尸人不叫尸人,而叫陽蠱。煉蠱的過程想必姑娘應該十分熟悉”先生看著琬琰說道。
琬琰點了點頭,回道:“是的。雖然不同的蠱都有不同的煉制方法,但是大致過程都相似,都要選擇蠱種,然后在養蠱的過程中建立和蠱的聯系,像凝血蠱就是給蠱喂自己的血液,這樣蠱才能認主。不過一般情況下,都是在養蠱的過程中不停的讓蠱熟悉自己的笛聲,這樣蠱成后就能以笛控蠱了”。琬琰這一番解釋其實不是給先生聽的,而是給盤腿坐在先生旁邊的阿離聽的。
先生點了點說道:“不錯。陽蠱也是這樣煉成的,陽蠱最開始都是要選擇陽氣極盛的男子作為蠱種,然后這些人都會被選作祭祀之物,服下藥物,在祭壇上被放干血液,只留下一具身體。接著煉蠱人要精心培養這具身體,與之建立聯系,或是用各種咒術操控尸體吞下自己的頭發或者別的什么,或是一邊用藥一邊往尸體中導入自己的血液,大部分養陽蠱的人都會用第二種方法,因為咒術不是所有人都會的,但是陽蠱養到后期需要的血液也越來越多,一般人承受不了,所以陽蠱不是十分常見。陽蠱煉成后用處也不是很大,大都是用來當作奴仆的,除非陽蠱的蠱種生前十分強大,被煉成后還能上個戰場什么的”。
阿離不解道:“既然如此,養這玩意兒做甚?”琬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阿離說的話,為什么要費這么大勁兒養個沒用的東西呢?
先生解釋道:“陽蠱和被蠱控制了的人最大的區別在于,陽蠱是能自己思考的,看起來和活人無異·······”
阿離和琬琰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陽蠱因為是直接拿人來做蠱種的,所以保留了大量人的特征,但是因為陽蠱煉制的過程中與養蠱人建立了聯系,陽蠱所做的一切都不會背叛養蠱人,但是陽蠱畢竟不是活人,是已經死了的尸體,所以后人又把陽蠱叫做了尸人”。
阿離睜大了眼睛問道:“這不就是起死回生嗎?”
先生搖了搖頭:“也不算起死回生。因為陽蠱就算能自己思考,也不會像人一樣,有復雜的情緒,難以揣測的內心,他們只是一群有能力自己行動的行尸走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