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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攸閣。
裴子晗火急火燎的趕回清攸閣,打簾走進去的時候,只見蘇一梅正悠哉悠哉的坐在榻前喝茶。屋內滿是碧螺春淡淡的香氣,和著屋內裊裊說升起的幽香,弄得裴子晗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瞧著蘇一梅這架勢,裴子晗也就曉得了來龍去脈,連帶著一直在嘴邊的問題也問不出口了。這明顯就是蘇一梅要給她找個逃離和春堂的借口,對于像裴老太爺那種好面子而又勢力的,王家背后的實力就是最好的震懾借口。
但是裴子晗想不明白蘇一梅為什么要這么做。
許是因為自幼就沒得到什么人的喜愛和關懷,裴子晗一直對于旁人的好感呈懷疑態度,認為來者一定是別有所求才會上門討好。
雖說裴子晗自幼便熟讀儒家書籍,可偏偏卻不認孟子的“性善論”,相反,她最認同荀子的“性惡論”。
好惡、喜怒、哀樂,夫是之謂天情。這也是裴家上上下下一直所表現出來的,上到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老太爺,小到裴家剛剛四五歲的小娃娃,無不都本著趨利避害的模樣。
看著蘇一梅沒有主動哦迷糊開口的意味,裴子晗也不想主動開口,索性走到桌案前,拿起紙筆開始寫起字來。
……凡人有所一同。饑而欲食,寒而欲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目辨白黑美惡,耳辨音聲清濁,口辨酸咸甘苦,鼻辨芬芳腥臊,骨體膚理辨寒暑疾養……
蘇一梅從裴子晗走進來的那一刻視線就從未離開過,一直盯著裴子晗的神情??蛇@孩子自始至終都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剛開始進門的時候似乎還對自己有話要說,可深深的看了自己一樣,就轉身去了桌案寫著什么。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依舊保持著剛剛坐在桌案旁的模樣。
令蘇一梅有些不可置信。
可當蘇一梅把目光看向蕭蕭的時候,只見蕭蕭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只在一旁幫著研磨忙著咬盞,也不說話。
蘇一梅甚是好奇,悄悄的轉到桌案旁看裴子晗寫的字跡,不是想象中的梅花小楷,反倒是頗有些連貫自在的行楷。
待蘇一梅看到還在桌旁放著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快雪時晴帖》臨帖,也就明了了裴子晗的行筆風格從何而來。
那是東晉瑯琊王羲之的風格。
都說字如其人,但讓蘇一梅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裴子晗字里行間透出的憤懣和愁苦,那是與她瀟灑的筆鋒格格不入的地方。
若說的重一些,無非就是寫字的人心不靜,以至于壞了這手底的功夫糟蹋了這一卷好紙。
蘇一梅抬起手來抓住了蕭蕭還要繼續研磨的手,悄聲問道:“你們家姑娘向來心情不好都會在這桌案上寫上一氣嗎?”
蕭蕭點點頭:“姑娘心情越是糟糕寫的時間就越長……瞧著今日的架勢,過不了一炷香姑娘就該停筆了?!?p> 蘇一梅抬眼望過去,只見此時裴子晗的筆鋒中已沒了那些桎梏累贅著,仿若是如魚得水一般,一筆一劃見滿是瀟灑,瀟灑間帶著一絲暢意,暢意中又夾雜著兩點孤寂。
比那幅《快雪時晴帖》的臨帖不知道多了多少故事。
蘇一梅此時轉過頭來問蕭蕭:“你家姑娘寫字最長的一次是多久?”
蕭蕭咬著手指頭望著天道:“七八個時辰罷!”
“七八個?”蘇一梅明顯愣住了,“敢情一夜沒睡?”
“是?!?p> “那是何時?”
蕭蕭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哀傷,語氣深沉而低聲道:“那還是江老太爺仙逝的時候……”

覃浠
這周末有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考試 所以……這一周的更新就會很迷 請各位在這一周不要奢求更新速度和質量 因為有可能更新都成問題…… 好了,奔下去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