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的便怎樣?”
令狐沖道。
“你說如何便如何!”
田伯光道。
“待我想一想……”
令狐沖想到。
“有了!第一,比輸之人,今后見到這個小尼姑,不得再有任何無禮的言語行動,一見到她,便得上前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說道,‘小師父,弟子田伯光拜見。’”
田伯光啐了一口道。
“呸!你怎知定是我輸?要是你輸呢?”
“我也一樣,誰輸了,誰便得改投恒山派門下,做定逸老師太的徒孫,做這小尼姑的徒弟。”
田伯光見令狐沖說得這般有恃無恐,臉上現出遲疑之色,心想:莫非令狐沖坐著使劍,當真有過人之長?
令狐沖又激他。
“倘若你決意不肯改投恒山派門下,那么咱們也不用比了。”
“胡說八道!”
田伯光怒了。
“好,就是這樣,輸了的拜這小尼姑為師!”
小尼姑連忙道。
“我可不能收你們做徒弟,我功夫不配,再說,我師父也不許。我恒山派不論出家人、在家人,個個都是女子,怎能夠……怎能夠……”
令狐沖將手一揮,說道。
“我和田兄商量定的,你不收也得收,哪由得你作主?”
他轉頭向田伯光道。
“第二,輸了之人,就得舉刀一揮,自己做了太監。”
小尼姑有些不解。
什么是舉刀一揮,自己做了太監?
田伯光聽了這話后,斜眼向著令狐沖問道。
“令狐兄,你當真有必勝的把握?”
“這個自然,站著打,我令狐沖在南武林之中,排名第八十九;坐著打,排名第二!”
田伯光甚是好奇,問道。
“你第二?第一是誰?”
“那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
田伯光點點頭,道。
“你說東方教主第一,我沒異言,可是閣下自居排名第二,未免有些自吹自擂。難道你還勝得過尊師岳先生?”
“我是說坐著打啊!”
令狐沖說道。
“站著打,我師父排名第八,我是八十九,跟他老人家可差得遠了。”
田伯光點頭道。
“原來如此!那么站著打,我排名第幾?這又是誰排的?”
“這是一個大秘密!”
令狐沖道。
“田兄,我跟你言語投機,說便跟你說了,可千萬不能泄漏出去,否則定要惹起武林中老大一場風波。三個月之前,我五岳劍派五位掌門師尊在華山聚會,談論當今南武林名手的高下。五位師尊一時高興,便將南武林眾高手排了一排。”
頓了頓,令狐沖接著道。
“田兄,不瞞你說,五位尊師對你的人品罵得一錢不值,說到你的武功,大家認為還真不含糊,站著打,南武林可以排到第十四。”
田伯光有些將信將疑,但道。
“五岳劍派掌門人都是武林中了不起的高人。居然將田伯光排名第十四,那是過獎了。令狐兄,你是否當著五位掌門人之面,施展你那套臭不可聞的茅廁劍法,否則他們何以許你天下第二?”
“這套茅廁劍法嗎?”
令狐沖笑道。
“當眾施展,太過不雅,如何敢在五位尊師面前獻丑?這路劍法姿勢難看,可是十分厲害。令狐沖和一些旁門左道的高手談論,大家認為除了東方教主之外,天下無人能敵!”
“不過,田兄,話又得說回來,我這路劍法雖然了得,除了出恭時擊刺蒼蠅之外,卻無實用。你想想,當真與人動手比武,又有誰肯大家坐著不動?”
“就算我和你約好了非坐著比不可,等到你一輸,你自然老羞成怒,站起身來,你站著的打天下第十四,輕而易舉,便能將我這坐著打的天下第二一刀殺了。”
令狐沖笑了笑道。
“所以嘛,你這站著打天下第十四是真的,我這坐著打的天下第二卻是徒有虛名,毫不足道。”
田伯光冷哼一聲,說道。
“令狐兄,你這張嘴當真會說。你又怎知我坐著打一定會輸給你,又怎知我會老羞成怒,站起身來殺你?”
令狐沖道。
“你若答應輸了之后不來殺我,那么做太……太監之約,也可不算,免得你絕子絕孫,沒了后代。好罷,廢話少說,這就動手!”
他手一掀,將桌子連酒壺、酒碗都掀得飛了出去,兩個人就面對面的坐著,一個手中提了把刀,一個手中握了柄劍。
“進招吧!”
令狐沖道。
“是誰先站起身來,屁股離開了椅子,誰就輸了。”
“好,瞧是誰先站起身來!”
他二人剛要動手,田伯光向我瞧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說道。
“令狐兄,我服了你啦。原來你暗中伏下人手,今日存心來跟田伯光為難,我和你坐著相斗,誰都不許離開椅子,別說你的幫手一擁而出,單是這小尼姑在我背后動手動腳,說不定便逼得我站起身來。”
令狐沖也是哈哈大笑,說道。
“只教有人插手相助,便算是令狐沖輸了。小尼姑,你盼我打勝呢,還是打敗?”
小尼姑連忙道。
“自然盼你打勝。你坐著打,天下第二,決不能輸了給他。”
“好,那么你請罷!走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這么一個光頭小尼姑站在我眼前,令狐沖不用打便輸了。”
令狐沖不等田伯光出言阻止,刷的一劍,便向他刺去。
田伯光揮刀擋開,笑道。
“佩服,佩服!好一條救小尼姑脫身的妙計。令狐兄,你當真是個多……多情種子。只是這一場兇險,冒得忒也大了些。”
小尼姑這時才明白。
原來令狐大哥一再說誰先站起誰輸,是要我有機會逃走。田伯光身子不能離椅,自然無法來捉我了!
令狐沖一再催促,小尼姑只得向他拜了拜,說道。
“多謝令狐師兄救命之恩。”
轉身下樓,剛走到樓梯口。
只聽得田伯光喝道。
“中!”
小尼姑一回頭,兩點鮮血飛了過來,卻是令狐沖的肩膀被田伯光砍中了。
眼看著兩點鮮血就要濺上小尼姑臉上,突然一只手伸了出來,將這兩滴鮮血擋了下來。
“小姑娘,下樓梯要記得看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