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莫溪之前聽完蕓姨給她講的故事,知道東方碩一定會怨恨他的父親,只是沒有想到,這份恨意會來得這么強烈。
明明是父子,卻像仇人一般對立著,這真的是東方學長所期盼的嗎?顧莫溪窺了幾眼東方碩,除卻那習以為常的冷漠,再也看不出其它多余的情緒。
待吃完飯,蕓姨將這兩天的工資結算給了顧莫溪。
小叮當抱住顧莫溪的一條腿,淚眼汪汪,“媽媽以后都不會來了嗎?”
顧莫溪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打算糾正他的稱呼了,蹲下來捏了捏他的臉頰,道:“你只要聽蕓姨的話,我就回來看你,好不好?”
小叮當點頭如搗蒜,“好,我一定聽蕓阿姨的話,那媽媽要快點回來看我。”
“好好好,那……我們拉鉤?”顧莫溪看他的有點懷疑的樣子,于是提議道。
小叮當笑瞇瞇地和顧莫溪拉了勾,可能覺得這樣還是不夠保險,又嘟起嘴對東方碩道:“爸爸一定要把媽媽帶回來!”
顧莫溪心里放鞭炮似地噼啪亂響,然后聽到東方碩說:“好。”
顧莫溪和東方碩到了CZ市市區。顧莫溪給蘇筱琪打去一通電話,是關機狀態。
東方碩正準備給胡哲打電話,忽然發現胡哲幾個小時之前發來的一條短信,只有一個字,“救”。
東方碩和顧莫溪快速找到附近的一間網吧,東方碩利用胡哲和蘇筱琪的電話號碼,幾番操作,找到了兩人的位置。
電腦的地圖界面上,綠色的標識顯示著兩個人現在的位置,東方碩微微皺起了眉頭。
東方碩的表情并不強烈,但是顧莫溪已經從東方碩的眼神當中感覺到了事情的非同小可,聲音有些急促地問道:“怎么了?”
東方碩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交叉,下頦抵在手背上,銳利的眸子盯著電腦上那兩個交疊的綠色標識,似是在思考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他們,現在在‘鬼域’的大本營。”
顧莫溪兀地瞪大了眸子。
鬼域是A城的一大黑幫。
顧莫溪來到浩思學院不久后,蘇筱琪就提醒她,這A城的地痞流氓絕對不能輕易招惹,因為他們是‘鬼域’的人。
蘇筱琪的父母在A城開了一家飯店,所以蘇筱琪從小就在A城長大,對‘鬼域’有很深的了解。
那里面的人,不是喪心病狂的變態,就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一旦被他們盯上,你要是沒被褪一層皮就別想他們能善罷甘休。
據說鬼域的人遍布街頭巷尾,絕大部分的地痞流氓都是鬼域的人。
鬼域的人互相有著很深的聯系,背地里做著各種不為人知的事情,既然是黑幫,那就一定跟毒品之類的東西脫不了干系。
奇怪的就在這里,每次警察剛逮到一條線索,這群人就像是提前預知了一樣,早早逃離了現場,自從兩年前開始,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況,警方篤定,一定是有一股非常強大的勢力加入了‘鬼域’,所以他們每次執行任務才總是屢屢受挫。
抓捕失敗,當然不能將這種事公之于眾,然而失敗的次數多了,難免會從中走漏些風聲,在A城里生活的比較久的人們,之后也慢慢知道了。
雖然只是一些傳聞,但是群眾也從中知道了一點,那就是,絕對不能和‘鬼域’扯上什么關系。
顧莫溪心絞到了一處,急道:“我們要怎么辦,報警嗎?”
“當然要報警。但,不是現在。”東方碩站起眸中寒光一閃而過,心中早已計劃好了一切。
——
“你……你別靠我身上!”
“你以為我想靠?這屋子就這么一小塊地方,你讓我怎么挪啊?”
“我管你往什么地方挪呢,快點給我滾開!”
……
守在門外的那個刀疤男皺著眉頭掏了掏快要發繭的耳朵,從門上的縫隙里看了被繩子綁住的一男一女。
這個小房間只有一平米的地方,連腿都伸不直,此刻,兩人正罵罵咧咧地各自挪動著被繩子綁住而不能挪動的身體。
刀疤男終于受不了這好像永不停歇的爭吵聲,暫時離開了。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然后再也聽不見了,爭吵聲戛然而止。
“呼……”蘇筱琪松了一口氣,胡哲面對面靠在她身上,她一偏頭鼻子就會埋進他棕色的頭發里。
蘇筱琪輕輕聳了聳肩頭那顆腦袋,問道:“喂,短信發過去了嗎?”
胡哲也松了一口氣,回道:“發過去了。”
雖然全身上下都被繩子綁住,但好在雙手被縛在前面,至少手指還勉強能動,胡哲給東方碩發完短信,然后把手機放在外套的內襯口袋里,蘇筱琪配合著他把衣服的一邊拉到前面來,最后兩人都精疲力盡地雙雙靠到了墻上。
在這危急的關頭,兩人倒是展現出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胡哲側過頭,看著蘇筱琪有些疲憊的側顏,忽然問道:“蘇筱琪,你說你到底是討厭我什么地方?”
蘇筱琪的確是累了,沒有力氣瞪著眼睛向他咆哮,平靜地回答道:“因為你是人渣。”
“我都跟你說了,那是個誤會,那個老頭根本就是個人販子。”蘇筱琪難得沒有跟他急眼,胡哲于是也放緩了語氣道。
蘇筱琪居然說:“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么對我?!”胡哲心中的火焰蹭蹭往上漲。
蘇筱琪臉上恨恨地,說話突然變得結結巴巴的。“那……那是因為,你明明喜歡了別人,還要去招惹其它的人……還那么沒出息……”
“你在說什么啊?”胡哲沒聽懂,蘇筱琪干脆閉嘴不說了。
胡哲怕她又突然炸毛,也沒去探究她的話,忍不住慶幸地說道:“唉,幸好小白花沒跟我們在一起,不然的話,東方哥非瘋了不可。”
蘇筱琪奇怪道:“東方碩非瘋了不可,什么意思?”
胡哲看她一眼,看外星人一樣,問道:“你難道不知道東方哥喜歡小白花嗎?”想了想,胡哲頗為理解地樣子,又道:“也是,像你這種不解風情的人,當然是看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