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揭露
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
寒食節前夕,白柘峰攜后宮大宴群臣。闔宮后妃與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皆列席。白流易也剪了頭發,洗凈了面龐,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赴宴。
宴上,白柘峰賜酒宰相王郭,并道:“這些年多虧了愛卿操勞,愛卿對我白陸國可謂是勞苦功高。”
王郭連連謙辭。青月容也舉杯道:“王大人在前朝主政,嘉妹妹協理后宮,貴兄妹對于白陸國皆是功不可沒。”
嘉貴妃舉杯微微一笑道:“協理后宮是臣妾應盡的本分。”
“那是自然,”青月容笑著道:“嘉妹妹多年來協理六宮,將宮中嬪妃管束得十分嚴格,除嘉妹妹本人外,誰也不許誕下皇嗣呢。”
嘉貴妃面色一變,說道:“皇后娘娘這話甚么意思?”
青月容不疾不徐地道:“當初禧貴人進宮后不久有孕,太醫查出她患有子癇之癥,此癥極易早產,且生產時極易難產并危及產婦生命。嘉妹妹便故意在其生產前夕說服皇上行幸行宮,并將太醫院大多數太醫都帶走,只留一名太醫留守在宮中。禧貴人亦留在宮中待產。那時你還沒完全控制太醫院,因此你帶走了其他太醫,留下的太醫是你的親信。待得禧貴人分娩時,那位太醫故意延誤治療,致使禧貴人與孩子同時殞命。這是你第一次殘害后宮妃子與她們的孩兒。有了這次的經驗,你膽子越發大了起來,用麝香害珍貴人流產,給懷胎的福嬪下慢性毒藥,還有平妃,明知她先兆流產,你就讓你養的貓撲倒她,嚇得她流產。如果本宮沒猜錯的話,那只貓應該是本宮剛進宮那年重陽節替皇上飲了那杯毒酒的黑貓的長輩。你在后宮偷養了了許多貓,便是用來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有最近的順嬪。”
青月容說到這里,似無意般瞟了順嬪一眼,繼續道:“你從太醫那里得知她體質不耐糖,便故意給她送了許多甜食,使她患上了消渴癥,而后又讓太醫對她用了剛猛之藥,害她小產。小產那日你假借順嬪名義喚本宮前去,以此陷害本宮。”
嘉貴妃怒不可遏,后宮中人明爭暗斗,卻從不曾有人將話說的如此直白。因此她從未想過有人竟會如此直接地將她做過的事情講出。嘉貴妃早已氣的失去理智,伸著長長的指甲朝青月容撲過來,口中道:“你這賤人血口噴人,本宮掐死你!”
說時遲那時快,白流易倏地站起身來,擋在青月容面前,雙手抓住了嘉貴妃的胳膊,怒目瞪著嘉貴妃。
嘉貴妃此時恢復了理智,又裝成一副嬌弱模樣,轉頭對白柘峰道:“皇上,二皇子竟然動手打臣妾,這是忤逆啊!”
沒等白柘峰開言,青月容就呵斥白流易道:“坐回去!”又對嘉貴妃道:“嘉妹妹別急,本宮還沒說完呢。”
白流易看了青月容一眼,立時沒了氣勢,他威脅般瞪了嘉貴妃一眼,遂低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青月容好整以暇地道:“禧貴人算不得你做的第一樁害人之事,要說你的‘開門紅’嘛,那要說當初圣上登基前,你設計逼死林皇后的事了。”
白流易一聽青月容提及生母,登時“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青月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坐下!”白流易看著青月容,不情不愿地坐下了。青月容道:“你買通了她的身邊人,暗示她皇上素來不喜外戚專權,若想讓長子白流金立儲,生母便不能存活于世。林皇后思來想去,為保全兒子,便服下了你給她的慢性毒藥。就這樣,宮中唯一生育過皇子的林皇后,被你除掉了。當然,即便這樣,你也沒能放過大皇子。你指使吳公公將劇毒的夾竹桃放在大皇子寢殿內,致使他中毒,差點身死。之后又偽造了詛咒三皇子的人偶陷害大皇子。為了爭權,你真是連兒子都豁得出去。后來你又想派大皇子出征蠻族,使他戰死沙場,可惜未能得逞。最終你令大皇子前去和親,這才除了你的一大心腹之患。”
青月容說完后,見白流易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白柘峰卻是面無表情。青月容知道,這些后宮爭斗之事,白柘峰就算不完全知情,也有所耳聞。他坐擁六宮,對于此類事情已是見怪不怪。
青月容又道:“嘉妹妹在后宮稱霸的目的,自然是想控制朝政。兵部侍郎王興是宰相王郭大人的族弟,也是嘉妹妹的族弟。七年前白陸國與我青洲國開戰,戰后兩國皆兵力虛弱。王興便在此時勾結蠻族,教其騷擾邊境示威,而后王郭大人便在朝中建議皇上以納貢方式換取和平,不再出兵。白陸國給了蠻族五十萬錢,而后,蠻族又返給了王興大人二十萬錢。這樣空手套白狼的做法,把蠻族首領都驚呆了。”
王興當時也在座,聽完青月容的話面如土色。白柘峰勃然變色,對王興、王郭怒目而視。
青月容繼續道:“當然,這二十萬錢興許并沒有全進王興自己的錢袋。這些年宰相王郭在朝中結黨營私,想必花費不少。王興則為他源源不斷地供應錢財。王興克扣邊境將士軍餉,更虛造軍士名單吃空餉,致使邊防外緊內松,不堪一擊。”
“控制了整個朝局的王郭野心勃勃,他在府內私造皇帝冕旒,其篡奪之心,昭然若揭!”
白柘峰道:“將兵部侍郎王興革職查辦,下到詔獄審問。查抄宰相王郭府邸,發現違禁品,即刻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