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后,袁曉鏡看著天色不早了,就催著兒子回去,鄭華才覺得今天好像沒玩夠,還想著能在這里住一晚就好了,但是袁曉鏡沒有同意。
本來就是,婁總只是說可以讓家人來玩,又沒發話說可以留宿家人。這要是帶家人住在這里,萬一有個什么不合適的,今天你住進來了,明天別人就要住進來,這住來住去很容易招人講閑話。
袁曉鏡看著此時正好人不多,便托了娟娟麗麗看一下,她送鄭華才去坐了公交車回來不提。
這個暑假過得也挺快的,轉眼就快到九月了,某天袁曉鏡碰到了個很多年沒見過的人。
“袁曉鏡?你在這里做事?”袁曉鏡聽有人叫自己,抬起頭來,看看眼前這人,是個男人,個子不高,眉眼普通,穿著也很一般,挺著個肚子,一手還牽著個幾歲的小孩子,一大一小都正看著她了。
可是,這個叫自己的人是誰啊?
“怎么?不認識呢?你忘記了,五年前,你在507?”
五年前?自己在507?那時自己一直呆在......
“哦,你,你,你是?”袁曉鏡當然想起五年前是在哪里了,可是眼前這位是誰?
“我,李聰呀?不認識了?”李聰?哦,這名字挺熟悉的,可那個李聰是個干瘦干瘦的男人,眼前這個好像面粉發面發得太大了一點吧?
不過仔細看,面相也還看得出來幾分眼熟。
既然認出來了,袁曉鏡也只有笑著寒暄一二,不過工作還是要工作的,所以租救生圈、租柜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分錢都不能少。
這時,婁總過來了,李聰正好提著救生圈拉著孩子準備去換衣服,轉頭正好碰到個正面。
“李聰?”李聰聽到有人叫他,仔細一看,原來是幾年前一起在看守所同呆過的的婁仁貴。
婁仁貴的樣子和五年前差不多,沒變什么,反觀自己,肚子大了這么多,剛剛不是胖得連袁曉鏡都沒認出來么。
“婁哥?你怎么也在這做事?還是你也是來玩的?”李聰看婁仁貴雖然沒有穿這里的衣服,但是也沒像其他來玩的人穿泳褲啥的。
“這家游樂場是我開的,你剛剛說什么也在這做事?誰呀?”婁仁貴奇怪道。
“一個朋友,以前也是在看守所的。她也在這里上班。”李聰順手一指,那個方向只有袁曉鏡在那里給人租泳圈。
“哪個?”婁仁貴沒想到是袁曉鏡,她也進過看守所?
“那個租泳圈的,以前也是我們看守所的,五年前,和我們關在一起的,好像也是判了五年,和你一樣了。”婁仁貴聽了滿心驚奇,這世界男人坐牢有很多,但是女人坐牢的那倒是屈指可數。
那上次自己回彬州,在火車上碰到的她,也是和自己一樣了,同樣的刑期,這樣看來抓的時間也一樣,判的刑期也一樣,連減刑都減得一樣,還同樣沒家里人來接。
真的是太巧了一點吧?
婁仁貴和李聰打了招呼以后,再看了看還在忙碌中的袁曉鏡,他的心不知怎的,開始活泛起來。
這人的心思本來有些奇妙,本來覺得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什么都覺得不可能,但是若是覺得有這樣的可能性,那就什么都覺得可能了。
袁曉鏡自是不知道李聰和婁仁貴認識,而且還是相識于自己當年也一起帶過的看守所,所以也沒有想到婁仁貴已經知道自己曾經坐過牢的事實了。
當然婁仁貴也不知道袁曉鏡早就從楊艷那邊得知自己坐牢的事情的。
不過沒幾天,婁仁貴就接到李聰打來的電話,說是當年的幾個弟兄一起聚聚喝酒,說是叫他一起來,當然順嘴李聰還問了句要不要喊袁曉鏡一起過來,婁仁貴沒跟袁曉鏡說破過自己知道她坐牢的事情,不想她難堪,便說自己場子里要人看顧,幫她推拒了,自己單獨去赴宴。
幾個哥們見面當然是歡喜得緊,他們幾人當時都是在看守所601號子里的,大家當時犯的事都不大,大多數是像李聰這樣打架斗毆進來的,判得也不重,除了婁仁貴后來判了五年,后面去省城投勞了,其他的多半和李聰一樣因為服刑時間的短,就在看守所里做了外勞。
婁仁貴看看席上這幾個哥們當年都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徒,而且聽說幾乎現在都是有家有室還有份正經工作的了。
是啊,哪能都和年輕那時候一樣天天喊打喊殺的愣頭青小子一個了。
這個人年紀到了,自然懂事了,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安安心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