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盈見過貴妃娘娘。”史昭盈略過孟平笙,徑直走到史珍兒跟前,甜甜一笑。史珍兒便樂開了花,說:“幾日不見,你這嘴皮越來越貧了。”
“是昭盈逾矩了,姑姑不要怪她才好。”史伊人瞧瞧孟平笙,也開口。“好好好,你們只消記住,后宮女人不得干涉朝政,在家管理院落,為夫納妾,生兒育女,繁衍子嗣,也就夠了。”
“姑姑說的是,我們女兒家哪需要熟讀史記兵書,難不成還想拋頭露臉考取功名?”史昭盈說著,轉過身,一邊觀賞著身旁的海棠,又開口,“我們倒是遠遠不如孟小姐了,三個哥哥在朝為官,為大禹開疆擴土,這樣深厚的家底,太子妃之位非您莫屬。”
孟平笙面不改色,心里卻早已破口大罵,你以為老娘稀罕這太子妃嗎?掉在地上本小姐都不想彎腰!她婉婉一笑:“這件事說來也奇怪,原本我也覺得與太子府門不當戶不對,再者,沒有媒妁之言,只怕惹人非議,卻沒想到皇上抬愛,賜了婚……我也正等著太子殿下什么時候能跟皇上說退婚呢。”
“我那三位哥哥就更別提了,一個天天跟在皇上身邊,護皇上周全,這不,已經月余不曾回家。另一個身在北羌,如今先上任的匈奴首領可不是個善茬。還有一個遠在江南,現下水災泛濫,可怕得很。”
孟平笙說著,滿臉無奈,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說道:“我就沒有相國府二位小姐一般幸福了,前幾日路過瓊琚樓,還看見大公子硬闖樓給兩位買糕點呢,我就不行了,三位哥哥整天忙于社稷之危,根本無法四周晃蕩。”
全場安靜得可怕。
史珍兒凝望著孟平笙的側臉,絕美的容顏,過人的才智,還有深厚的家底,之后還有太子府的庇護,孟平笙活成了多少女人羨慕的模樣!
一旦云天墨順利繼位,那她們史家千百年來的榮耀,將毀于一旦!
想到此處,她的眼神竟不由得昏暗起來,開口圓場:“罷了罷了,那些都是男人們的事,今日叫你們來,是讓你們看看本宮這處花開的如何,來,都賞花去吧,那西域進貢的曇花怕是要開了!”
“哇,聽說曇花開花時間極短,有緣人才能見到呢。”
“是是是,我也聽母親說過,曇花極為漂亮,是天下一絕呢!”
“孟家小姐,咱們一同去吧。”史珍兒不等孟平笙回答,已經先一步走在她前面,向后院走去。
孟平笙左右瞧瞧,人都往后院去了,若是自己一人留在這里,出了事那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小姐咱們也走吧。”
“看來有人非要我去啊,那就走吧,看看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德淑宮后院也十分寬敞,偌大的后院各處都擺滿了鮮花。清晨的微光靜靜灑落在池塘上,水中沉睡的蓮花也漸漸張開了眼睛,撒露出甜美的酣夢。
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間就將這個小地方霸占,孟平笙避開了熱鬧,靜靜坐在角落里,有一茬沒一茬地跟蘇子聊天。
“怎么最近沒有蓮蓬了?”
“最近都沒蓮子吃了。”
“今天的蓮花不如那夜的引人注目。”
突然,頓入的人群突然將孟平笙擠到了池塘邊上,只差一點,孟平笙就要掉入池塘。蘇子眼疾手快,大喊一聲:“小姐小心!”接著一個箭步,立刻閃現至孟平笙身邊,一把拉住了孟平笙的手。
孟平笙一個踉蹌,沒掉進湖中,卻不小心撞到了身旁婢女手中的瓊漿玉露,身上的衣服被潑了個嚴嚴實實。“這是怎么了!”史珍兒一聽到聲響,立刻走出來,看著孟平笙素色衣服上的沾染的色彩問。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不小心撞到了太子妃,險些害得太子妃跌入湖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娘娘恕罪,求太子妃恕罪!”
“不小心?本宮這德淑宮道路寬敞明亮,你也是受過訓練的宮女,卻連端茶遞水都走不穩,還害得太子妃差點跌入湖中,今日是太子妃,明日或許就是本宮!呵呵,本宮這德淑宮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來人,拖下去!”
“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饒命……太子妃救救我……”
那宮女的聲音越來越小,孟平笙啞然看著史珍兒,不過就是不小心的事,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如今也好,她的衣服是穿不成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帶太子妃去更衣。”
“貴妃娘娘,既是如此,臣女便先回府了……”
“孟小姐不必客氣,皇上說了,要本宮好好招待你,還說要本宮留你一起用膳呢,待會皇上與太子都會過來,快快,去換一身干凈的衣服。”
“太子妃請隨老奴去換衣。”
“哦。”孟平笙雖然百般不愿,但她既然已經搬出了皇上和太子,若自己一再堅持回府的話,又不知道該傳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三人成虎,輿論會壓死人。
領路的人繞過后院,七拐八繞,將孟平笙帶到一處偏殿,說:“原先并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讓太子妃受驚了,里面是娘娘備好的幾件衣裳,請太子妃前去更換吧,奴婢就在門外等候,太子妃可隨時喚奴婢。”
孟平笙看了四處,見無人,隨口說了聲好,這才放心與蘇子走入大殿。這處偏殿不大,還有些破舊,不過,既是德淑宮的宮殿,打掃也是干凈的。
“哇,小姐,這貴妃娘娘真是豪氣啊,就算是備用的衣服竟都這么華麗,小姐您快來看看這可都是上好的蜀錦刺繡呢。”
孟平笙應聲,瞥了一眼四處,窗戶四周的細縫積了厚厚一層灰,頭頂的橫梁上也垂了幾根細絲,似乎還能看到某只張牙舞爪的動物。
孟平笙眉頭一皺,耳邊又傳來蘇子的聲音,接著人也被拖了過去。“這套淺粉色衣服端莊秀色,您穿一定艷壓群芳!”“等等,你家小姐我什么時候喜歡粉色的衣服了?真丑。”
孟平笙冷眼掃過那粉色的繡著牡丹圖案的衣服,又看了看旁邊,紫色繡著復雜圖案的服裝,中間的動物圖案看不清是龍還是鳳,可謂一件比一件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