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涼亭內,孟平笙一邊拍打衣袖上的水珠一邊皺眉,嘟囔著開口:“這好好的天怎么說下雨就下雨呢。”云灼華將外袍遞給羅英,抱歉地開口:“都怪本王,出門沒有觀察天象,連累了孟小姐一起淋雨。”
孟平笙聽言,來了興趣,說:“想不到華親王還有觀測天氣這等本事啊。”她猛然在心底記起,云天墨身邊的高冷小哥似乎也會這種奇術,怎么又想起云天墨了,她搖搖頭,將云天墨那張臭臉摸出了腦海。
“前些年跟著府上的先生學了些,不過學藝不精,否則也不會測算不出今日有雨了。”云灼華說著,伸手遮過孟平笙頭頂,想要撿起落在墨發上的枯葉。
孟平笙只覺一驚,習慣性退后一步,想要躲開他的手指,卻沒想到這處的土質如此松軟,她剛退后半步,腳后跟還沒落地,那地方已經塌陷,身子一陣傾斜,差點就要栽倒入身后的小溪中。
蘇子見狀,疾步上前,想要拉住孟平笙的手,沒想到云灼華眼疾手快,已經先她一步,尷尬的右手順勢下落,伸過孟平笙的腰際,將孟平笙穩穩當當地摟在懷中,腳尖一轉,平穩落在一步之外,眼中滿是焦急,心切地問她:“平笙你沒事吧?”
孟平笙被云灼華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剛想開口,便聽到一記黑云壓城城欲摧的聲響,仿佛自地獄而來的陰冷:“孟平笙,你在干嘛!”
孟平笙剛一抬眸,只見遠處的身影已經縮地成寸,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三月的春天瞬間進入冬季,冷冽的空氣可怕得讓人窒息!
“我……”孟平笙舌頭打結,剛準備伸手解開云灼華的束縛,手上卻被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往外拉扯,劇烈的疼痛讓她怒火中燒,怒吼道:“云天墨你干嘛!”
云天墨陰沉著一張臉,嘴角溢出幾個字:“這句話該本宮問你才是!堂堂太子妃竟與別的男子摟摟抱抱,孟平笙你把本宮置于何地!”
“你……”孟平笙一甩手,又吼他幾句,“你放手!你弄疼我了!”云天墨絲毫不在乎她的怒斥,眼神一暗,又是扎心的話語:“宮宴上的把戲,你還想用到幾時!”
云天墨的幾句話讓原本想要解釋的孟平笙一下子脾氣上漲,她用力甩開云天墨的禁錮,惡狠狠地罵道:“云天墨你眼瞎嗎?還是你堂堂太子眼睛只是用來裝飾的!你那只眼睛瞧見本小姐與別的男子摟摟抱抱了?”
云天墨從未想過孟平笙竟會有勇氣掙脫自己的手掌,他轉眼盯著她,兇惡的眼神就像雄鷹鎖死了獵物,她竟敢質問本宮!她竟敢死不悔改!她竟敢還有臉開口!
從未有過的怒意讓云天墨整個人看起來更似地獄修羅,他的臉色越來越黑,連聲音都冷得似乎能將人冰凍,他開口,寒風刺骨:“你給本宮過來!”
孟平笙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云天墨,卻不知哪里來的勇氣,竟想都不想就開口:“你以為我是你養的狗嗎?你說過來我就要過來,沒門!”
云天墨氣得差點怒發沖冠,他二話不說,向前一步,正準備將孟平笙強扯過來,沒想到云灼華卻一個側身,將孟平笙嚴嚴實實擋在了身后。
云天墨冷眼看著他,古潭不驚的眼眸中只剩下云灼華清晰可見的眼臉,云灼華手持折扇,輕微扇動,俊美的側臉上抹出一絲微笑,直視云天墨開口:“太子殿下誤會了,本王與孟小姐身心清白,方才孟小姐失足,險些跌倒,本王才會出手相助,本是好意,卻讓太子誤解,實在慚愧。”
“慚愧?”云天墨冷笑,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皮越發陰沉,他眼神跳動,問他,“皇叔可知自己早已有婦,孟平笙已然婚約在身,皇叔若是不愿讓本宮誤會,不想讓世人恥笑,那自當潔身自好,委實不必心生慚愧。”
“若實在慚愧,”云天墨頓了一頓,黝黑的眼眸如夜里的黑曜石,猛然閃過一絲光亮,冷聲開口,“那便是皇叔內心有鬼了。”
云灼華仔細看著他,這個他從小看著養大的傻侄兒如今倒是越來越有太子的風范了。他哈哈一笑,伸手拍向云天墨的肩膀,玩味地開口:“墨兒,你當真誤會皇叔了,我與孟小姐……”“皇叔知書識禮,那便該稱她一聲太子妃。”
呃……
云灼華眼神一愣,看不清楚云天墨的臉龐,連他的眼神都越來混亂起來。
云天墨側身走過云灼華的身旁,一伸手,準確無誤地拉起孟平笙的右手,云灼華只覺面上一陣冷風吹過,孟平笙的側臉已近在咫尺,并逐漸模糊。
“云天墨你給本小姐放手!”
孟平笙怒氣十足的話語如一記驚雷,在云灼華筑建的心房內砰然炸裂,他最后那道防線終于坍塌,左手一抓,牢牢抓住孟平笙左邊垂下的衣袖。
孟平笙身子一傾斜,連自己都愣住了,疑惑地問他:“華親王,您這是做什么?”“王爺!”羅英、蘇子也驚呆了。
華親王腦子一熱,連自己都懵了。
“皇叔這是親自向本宮演示何為誤會嗎?”云天墨本就不怒自威,先下就如地獄修羅一般,渾身散發著戾氣,目光穿過孟平笙的脖頸,如一只只利箭,正中云灼華眉心!
云灼華冷靜下來,微微一笑,回到:“她即便是你未來的太子妃,可眼下還是自由之身,你卻這樣強迫她離開,難不成入了你太子府就連自己做決定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云灼華右手稍稍用力,拽緊了孟平笙的衣袖,眼神微動,頗有些堅持,繼續說:“太子難道不知,她現在并不想離開嗎?”
一時之間,風云驟變,隔著孟平笙的兩人,雙目之間,刀光劍影,火光迸濺!原本已經回天無力,如今再加上云灼華的插手,變得越來越進退維谷。
“皇叔既然知道她入了太子府,那也應該明白,本宮不過是在訓誡內室,是私事,皇叔三番五次阻擋,是要告誡本宮什么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嗎?”
云天墨的聲音已經低到深谷,稍有不測,就能將人冰凍。云灼華卻依舊面帶微笑,輕松地應對:“本王并不想插手太子府內務,不過,孟平笙如今還未過門,即使有婚約,那也有退婚的權力,左右今日是本王約孟小姐賞花,太子這樣橫插一腳才是多管閑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