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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夜的晨昏線

第二章 星火星火

極夜的晨昏線 山河我在 3527 2019-03-03 20:13:41

  “超新星驗證生命體”也就是人們所說的“黑天”,是一種連創(chuàng)造他的人自己也搞不明白的生物。黑天強大超出了人類的預料,從第一個黑天逃向大海,到整個海洋的高等生物全部滅絕,只經過了5年時間,這期間發(fā)生了什么人們無從知曉。

  在全世界的科學家們還在討論如何誘捕逃離的黑天個體時,它們便自己登上了陸地,從一個變成上百萬個,不眠不休,以近乎瘋狂的姿態(tài)侵入人類的世界。傳統(tǒng)的火炮在這種無比靈活的生物面前笨拙無比,裝備更先進的發(fā)達國家并沒有比別的國家堅持更久,各大洲淪陷的速度幾乎只受其縱深程度的影響。

  2042年5月,黑天登陸不到一年的時間,大洋洲最后的軍事基地淪陷,兩周后,人們通過衛(wèi)星圖像確認了大洋洲所有復雜生物已經滅絕,

  黑天吃掉了所有能吃的東西。

  9月,北美洲生物完全滅絕。

  11月,非洲生物完全滅絕。

  隨后中東地區(qū),印度半島,東歐大部分地區(qū)相繼淪陷,殘存的歐亞軍事基地面臨被分割的危險。

  在評估了剩余軍事基地的生存能力之后,歐國盟決定放棄所有歐洲基地,啟動“諾亞計劃”將大約100萬人通過各種途徑轉移進入亞洲。

  至2043年1月,除東亞及南美洲中部外,所有地區(qū)成建制的軍事力量均已被殲滅。5月,人類最后的裝甲集團軍峻峰三師團滅,三個月后,黃河以南所有軍事基地全部淪陷。

  至此,除了生死未卜的南美野戰(zhàn)軍基地外,人類的活動范圍被局限在了東亞地區(qū),南起黃河沿岸,北至北極圈的狹小區(qū)域內,開始了漫長的茍延殘喘。

  …………

  元2077年6月8日當地時間17:23

  “唔……可算念完了,整天這么念,感覺就是在對著空氣輸出啊”

  葉卡捷琳娜播報完之后,輕嘆了一口氣,她剛剛用了十幾種語言對基地無線電所能覆蓋的所有區(qū)域進行了播報,只要覆蓋區(qū)域內還有幸存者,那么他們總能聽到至少一種自己熟悉的語言。

  “辛苦你了,但不管怎么說這種播報還是有用的。你忘了去年那一隊人,就是靠四隊的播報才活下來的。”

  “但是我們這么干了三年,不也就靠這個救回來那一隊?畢竟到現在還有收音機之類的東西的野隊不多了。多數還不是靠人肉搜索……”

  “但是哪怕只能找回一個人,這種事情也是有意義的不是么?”

  丹特看著垂頭喪氣,正在喝水的葉卡捷琳娜,自己只比她大幾歲,但是從遠方一路流亡而來的自己看上去像三十多歲的大叔,而生養(yǎng)于此的葉卡捷琳娜卻年輕的多。

  “葉卡捷琳娜,你的英語法語什么的,是從哪學來的啊?你不是一出生就在俄羅斯這里嗎?”

  “誒……我家里人以前是個外交官,活著的時候就教我些東西,娘……我母親走了之后我就保留了這個習慣,自己學了些語言。”

  “賈爾馬呢?你是在哪出生的?”

  “不知道。”

  “……”

  “……”

  雖然在這個時代生離死別已是常態(tài),但對于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女孩來說可能還是有些沉重。葉卡捷琳娜不敢稱呼那個女人為“娘”,她只敢以第三人的視角,冷冷的說一句“我母親”,來敘述這個女性的一生,如此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而賈馬爾,他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他的幼年,是在一個接一個充滿母愛的陌生女性的接力下才得以度過。

  這個時代的年輕人,都不愿提及自己的過往,因為昔日與他們朝夕相伴的身影,多數都已化為塵埃,他們今日能聚在此地,基本都是因為曾經保護他們的偉大身影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你也是,阿特曼也是,賈馬爾還有葉卡捷琳娜,你們都有雙藍色的眼睛,真好看,老頭子我羨慕的很啊”

  鮑里斯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聽罷面面相覷,只好沒頭腦的笑了起來。

  元2077年6月8日當地時間17:24,星火空間站

  萬籟俱寂的空間里突然想起一聲微弱的嘀嗒聲,如同廢鐵般飄在太空的空間站中,各色指示燈突然亮起,黯淡了不知多久的主控室屏幕用了漫長的0.31秒完成了啟動和自檢,之后呈現出無數復雜的圖案。

  “檢測到未知來源的信號,現進行復原”

  “注冊碼確認,超新星戰(zhàn)術機甲CN303120,進行復讀……”

  “北緯……秒,東…………,呼叫……,堅持……,救援……”

  “坐標確認,發(fā)送信號”

  原本被葉卡捷琳娜判了死刑的廣播信號,穿過高山大海,穿過無數黑天,沒有被任何一臺地面上的接收裝置所收到,卻飛出了大地,在這個寂靜的地方發(fā)出殘響。

  元2077年6月8日當地時間17:24,遠東基地三號車間

  眾人相繼離去,賈馬爾放下耳機,準備將電臺關閉

  “賈爾馬,你之前說尼泊爾是一個宗教國家,但我還是不明白,什么是宗教呢?人們?yōu)槭裁匆拍切┛床灰姷臇|西呢?”

  “我也不清楚,我原本的國家也有宗教,但是我從來沒接觸過。鮑里斯應該清楚吧,我看他偶爾會祈禱,丹特和葉卡捷琳娜也是,或許祈禱就是宗教的意義吧。”

  “現在基地里好像也有那種地方吧,叫什么……廟堂,專門用來禱告的,我是不是也應該去一下?但我不知道怎么禱告啊?”

  “那就別去了吧,你看曉蘭從不祈禱,蘇將軍也不祈禱,好像他們那個國家很少有人祈禱,但是大家不還是活的好好的。”

  “emmm……”

  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電臺收到了某段信息,然而耳機的聲音太小,正在交談的兩人并未察覺。這個電臺的造型很古怪,據說是用什么別的電子元件改造的,從一開始就專門用于發(fā)射信號。因此2車組的人都不覺得自己這臺怪機子能聽到什么有用的聲音。

  況且基地的雷達站有專人負責接收救援信號,去年那次救援信號就是在那里捕獲的。

  …………

  時間回到四十年前

  元2033年5月14日當地時間15:41

  午后的陽光照耀著一位少女,也鋪散在河畔草地上,在花莖與草尖上卷成金黃的碎晶。半卷的淡藍色長發(fā)讓少女與金色的世界格格不入,她蜷曲著雙腿,抱膝坐在草地上,看著水面金光閃閃。粼粼波光映在她的眼眸里,似目光在閃動,如心事般重重。

  “煊姐,你又在發(fā)呆了,還踐踏草坪……”

  “我跟小草說過了才踩上來的,你跟小草說過了沒?”

  “你以為祖國的花朵會信了你的鬼話嗎?”

  “哈哈哈小津你有進步嘛……”

  少女展露的笑容,似比陽光還要閃耀,美麗的容顏讓湖面凝滯,讓藍天甘為陪襯,讓綠草甘伏靴底。少年縱使早已習慣了她的傾城之色,還是因這如鉆石般純粹耀眼的笑容呼吸一窒。

  “煊姐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要是這個東西要真是個小電視該多好”

  說著,常煊倆取下胸前的掛件,那是一個兩厘米左右的正方體,前寬后窄,通體銀白,正面原本什么也沒有,但卻被她貼上了一個小電視樣的笑臉,以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煊姐!醫(yī)生說你不能摘掉這個啊!快戴上吧”

  “沒事啦就一會兒,不是還有你在旁邊嗎?來當一回男子漢保護姐姐啊”

  “我……但是……”

  “害怕啦?嗯哼?”

  “不是,我……你……我可以幫你戴上它……”

  “嗯?唉我的弟弟……你果然比我聰明……但是女生還是更喜歡看上去勇敢的男孩子啊”

  “跟這有什么關系!姐姐你趕緊戴上它!”

  “知道知道,來給你個機會”

  “什么?”

  “幫我戴上它啊,我頭發(fā)太長啦一個人不好戴。”

  “那你還摘下它”

  常滿津說著接過掛件,為自己的姐姐戴上后,又細心的幫她整理頭發(fā)。

  “姐姐,你可不要那么隨便,雖然拘束了點,但是身體最重要啊”

  “我知道……這也是你在旁邊我才敢摘下監(jiān)控器的嘛,我可是很熱愛生命的。”

  常煊倆望著路面,在溫暖的季節(jié)里享受著溫暖的陽光,聽著遠處游人的嬉鬧,看著無所事事的水鳥打盹兒。

  “我知道……我還有好多事想做呢,我還想看你長大,看你個呆瓜怎么去追女孩子,失敗后哭著跑我這來求安慰。

  “我還想教你怎么去追女生呢,想看三妹那張撲克臉遇到喜歡的人時會是什么表情,萬一她還是那么淡漠的樣子,我還得去教育教育她,幫她捏捏臉呢……”

  “我要穿著我的小紅裙招搖過市,然后養(yǎng)一窩貓頭鷹,給那些迷上我的男孩子們送信,信上就寫我來自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看哪個笨蛋會信以為真……”

  “姐姐……你的惡趣味越來越糟糕了”

  “哈哈哈你這么說我就不高興了,難道我還真寫封熱情奔放的情書送出去?”

  “別……”

  …………

  元2077年6月8日,當地時間17:39,遠東基地雷達站

  王基哼著一首無名的小調,百無聊賴的癱在椅子上,要不是上級要求他工作期間不能摘下耳機,他早就睡死過去了,然而耳機里的嘈雜噪聲卻吵得他無法入眠。多數聲音來自阿爾丹要塞,那里離這里不遠,溢出的電磁波能聽的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就是基地內部的聲音,匯報巡邏情況,匯報工作情況,匯報等等等等。每到晚間,全頻段的搜救隊信號就會籠罩這里。十幾種語言的大雜燴,在每一塊顯示屏上呈現出同樣的波動,在播報結束后,世界重歸混亂。

  然而今日,日常沒有上演,在最后一組救援隊的播報結束后,王基的耳畔突然靜了下來,靜到他以為機器出現的故障。數秒后,一個異常清晰的信號出現在了數個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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