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司予皺著眉，嗓音沉濃好聽。

　　他人已經借著輪椅到了唐千絮跟前。

　　見她眼眶通紅，下意識覺得自己該遞上紙巾。

　　可手探入衣服口袋里摸了一番，秦司予才驚覺。

　　他根本沒有隨身攜帶小紙巾的習慣。

　　尷尬的將手揣在大衣口袋里，秦司予凝著她看了片刻。

　　方才唐千絮被擠出人堆，差點摔倒。

　　他都看見了。

　　也看見有人扶了她一把。

　　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同樣戴著口罩的女人。

　　秦司予還在想，最近是不是流行感冒，大家都戴口罩？

　　本以為唐千絮站穩了腳也就沒事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再度開口，難得這么主動。

　　唐千絮緩過神來。

　　垂眸看了秦司予一眼，她暗暗吸了口氣。

　　桃花眼輕合，等再睜開時，她眸色清澈、明亮，儼然沒有方才的迷蒙。

　　搖搖頭，唐千絮自覺繞到他身后，推著輪椅，繼續往前走。

　　刻意繞開零食區，兩人往水果區去。

　　從她決定走出病院那天起，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那些過去的事、過去的人，總是需要迎頭直面，逃避不了的。

　　只是唐千絮沒有想到會這么快就遇到陸自成和蘇奈。

　　最讓她自嘲的是，時隔兩年了，她居然還能一眼就認出他來。

　　即便是他戴著口罩，即便他喬裝得很好。

　　秦司予安坐在輪椅上，一路穿過水果區。

　　原本他以為唐千絮來水果區是有什么想買的水果。

　　可一路她都沒吱聲，腳步沒停，明顯心不在焉。

　　隔壁就是零食區。

　　秦司予看見之前遇見過的那對男女推著推車從那邊路口轉過來。

　　不過十幾步遠的距離，他和唐千絮與那兩人不期而遇。

　　直到秦司予兩手控住輪椅停下來。

　　唐千絮的思緒才回籠，視線定格在正前方，總算有了焦距。

　　她想，老天爺一定是想捉弄她。

　　或者，她今天根本不宜出門。

　　下意識的，唐千絮想繞道離開。

　　輪椅卻是動也不動。

　　她垂眸，目光錯愕的落在秦司予發頂。

　　對面那雙男女已經走了過來。

　　高個子的男人輕瞇著眼，目光寸步不離唐千絮。

　　似要穿透她面上的口罩，徹底看清她的臉。

　　方才他扶住她的時候，就是因為她背影瞧著像一個故人。

　　沒想到她戴著口罩，再加上水產區那邊人多，蘇奈催促，他沒敢逗留。

　　去零食區繞了一圈。

　　陸自成始終覺得不對勁。

　　女人在看見他的一瞬便低下了頭，可那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卻是深深刻在他腦海里。

　　不會錯的。

　　那個女人就是她！

　　所以陸自成才會想折回水產區。

　　沒想到卻在水果區與他們偶遇了。

　　“千絮？”

　　男人嗓音略暗啞，小心翼翼的語氣。

　　秦司予看了看對面的男人，不由側首，聲線低沉：“朋友？”

　　唐千絮梗住。

　　她沒想到陸自成會認出她來。

　　而陸自成身旁的蘇奈更是一臉不可思議。

　　那雙杏眸眨了眨，看看唐千絮又看看輪椅上的男人。

　　挽著陸自成胳膊的手收緊，蘇奈咬唇，眸中劃過一絲驚詫。

　　驚詫之余，她笑了：“還真是千絮吶。”

　　“真是好久不見了。”

　　女人的聲音軟萌好聽，夾著淺淺的笑意：“之前聽說你精神出了點問題，去精神病院修養了。”

　　“現在精神正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