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后的李功名大吃一驚，“海妖的復仇？薩魯亞擁有人類與海妖兩種形態，因為她是人類與海妖的后代嗎？”
長老緩緩點頭，“恐怕是的。”
拉斐爾極為不解：“可是...可是她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呢？”
長老嘆了一口氣，似乎在內心反復掙扎，“因為...海妖的血脈在這個村子里流傳了下來。”
“什么會？”尼克皺眉道：“維爾戈特的海妖妻子被活活燒死，女兒回歸大海，怎么還會有海妖的血脈流傳？”
“詛咒。”
“什么？”
“是詛咒的力量！”長老眼瞳中閃過一絲恐懼，“維爾戈特的詛咒生效了，尼斯湖村中的新生兒中偶爾會出現一些海妖的特性，有的皮膚上會長鱗片，有的耳后生腮......”
李功名不相信詛咒有這么厲害，還能改變生物基因，于是向拉斐爾道：“有這種詛咒嗎？”
拉斐爾面露難色，思索一會兒道：“傳說中魔鬼的詛咒能令人發生變異，或許海妖的詛咒也有些相似。”
尼克捏住下巴道：“問題是維爾戈特是名副其實的人類呀，他所發出詛咒的力量是來自哪里呢？”
李功名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既然村子里有幾率誕生出有海妖特性的嬰兒，你們會怎么處理？也是統統燒死？”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
“什么！”尼克一把揪住了長老的領口，“你們對剛出生的嬰兒也下的去如此毒手？”
“咳咳咳。”長老被尼克抓得喘不過氣來。
李功名上前制止了尼克，這個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直，見不得歪門邪道的事，其實在李功名看來十分幼稚。
“讓他把話說完。”
松開了長老的領口，尼克對他咬牙切齒地怒目而視。
長老揉揉脖子，沙啞道：“那都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有一位魔法師，用強大的法術在這里建造了這個【圣池】，飲用圣水后，嬰兒發生變異的次數大大減少了。”
原來誤會長老了，尼克也不道歉，哼了一聲道：“那為什么伊利斯產生變異后你們沒有發現？”
“而且還讓她當選了這個村子的村長。”拉斐爾補充道。
“我們也是直到最后才發現的，那個孩子她...一直都很正常，而且十分善良，沒想到......”
隨著時間的推移，漆黑的天空開始變得深藍，與薩魯亞的眼睛一樣，長老抬頭望天，呢喃道：“難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報應啊報應，這是傳承在村子里永遠也無法解開的詛咒。”
“難道說......”李功名提出一個意想不到的猜想：“薩魯亞看上拉斐爾，是因為看中了他的牧師血統嗎？”
“什么？”拉斐爾不明白李功名為什么提這茬。
尼克恍然道：“拉斐爾的母親好像是一位神殿祭師。”
“而且這個委托也是你接的，拉斐爾。”李功名補充道。
拉斐爾目瞪口呆，“怎么會？這個委托是一位朋友托付我的，他說他在旅行的途中經過這里，不忍心尼斯湖被怪物破壞，難道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嗎？”
尼克道：“也就是說牧師的血統能洗凈村子的詛咒嗎？”
李功名搖搖頭，“現在沒有辦法再論證了，畢竟薩魯亞已經死了，但這是我能推測出來的唯一具有說服力的猜想。”
“她還真是下了很大一盤棋啊。”
拉斐爾呆住了，等于說，到頭來自己只是別人眼中的“工具”嗎？
還是個生育的工具。
銀發牧師在河灣鎮的追求者可以排起一條長隊，沒想到在一個海妖的眼里，有用的僅僅是他身體中繼承的血脈。
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就好像你是一個功成名就的大人物，去外地旅游的時候在酒吧里看見一個讓你心動的妹子，走上前去剛準備搭訕，她卻對你說：“服務員，我的酒杯空了。”
李功名拍了拍拉斐爾的肩，對長老道：“薩魯亞死前說尼斯湖是詛咒的源頭，這片湖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
長老似乎在回憶往事，沉寂了一會兒才開口，“這片湖是人造的，連通大海，當年出了那件事后，村子就集體遷移了。”
“這么大的工程是怎么做到的？”尼克道，這片湖泊根本不像是出自人類之手，倒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罪孽呀。”長老痛心疾首道：“這片湖...是用海妖的力量建造的......”
又是一段關于海妖的血淚史，某代村長發現變異的嬰兒雖然具有海妖的特性，但是身體中卻有比人類大得多的能量，他們天生對水就有親和力，有的甚至還能操控水。
理所當然的，利用完那些能夠操控水之力量的孩童之后，村長下令對他們趕盡殺絕，絕大多數都被活活燒死了，少數孩童在家長的幫助下逃進了大海中，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每隔十幾年就會有海妖到尼斯湖中殺死一些捕魚的漁民，表示他們沒有忘記仇恨。
拉斐爾聽得簡直快要反胃了，這個村子是如此的令人作嘔，跟他們比起來，軍需官西索科簡直都能算得上圣人。
“你們就沒有一點羞恥感嗎？”尼克斥問道。
“那些都是成年舊事了，大多數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發生，我們沒辦法改變歷史，但是啊...”
白發長老佝僂的身子突然變得挺直，“但是啊...我們可以改變未來，不是嗎？”
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李功名對尼克使了一個眼色，后者心領神會地去牽馬車。
“我了解了，那么，這次委托就到此結束。”
李功名扔下一句撇清關系的話，帶著拉斐爾離開了。
在他身后，整個村子的村民在白發長老和弗雷迪的帶領下對三人深深的鞠躬，雖然他并不想接受這種謝禮。
依然是尼克趕車，李功名與拉斐爾坐在馬車內，各自都不說話，氣氛冷得能將水凍成冰。
尼斯湖村民終究還是不能放棄眼前的既得利益，畢竟他們都是靠捕魚為業的漁民，脫離了這片湖，要找到一片相似環境的居住地談何容易？
人可以沒有夢想，但不能不吃飯，走之前長老表示以后尼斯湖村將會把身體變異的孩子與普通的孩子相同對待，阻止相同的悲劇再次上演。
長老的話，李功名不知真假，也懶得猜，但他希望是真的。
對于拉斐爾而言，尼斯湖是個傷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