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樂和單奇回到金鱗閣時,雅間外的走廊上已有幾名身著金鱗閣制服的精壯漢子在守著。
隔壁之前那黑影藏匿的空雅間,此刻也是中門大開。幾名金鱗閣的小廝依舊在仔細地勘察著現(xiàn)場。
寧樂和單奇回到他們的雅間,見其內除任了了和單好外,吳掌柜也正侍立在一旁,安靜地等候著。
見他二人歸來,吳掌柜趕緊過來見禮:“少堡主,寧小,寧公子。屬下失職,請少堡主責罰。”
寧樂訝然地看向單奇。
“咳,吳叔是榮爺爺的部下。”單好先一步解釋道。
“本姑娘也是才知道呢。”任了了埋怨地看了單好一眼,“哼,好兒瞞得我好苦。”
“嘿嘿。”單好只得撓頭尬笑,“我可不是有意隱瞞,只是覺得沒必要刻意提及而已。”
寧樂恍然,這才知曉金鱗閣與天鍛堡之間的關系,過往許多因由,也隨之豁然開朗。
單奇卻是冷著一張臉看向吳掌柜:“可有何發(fā)現(xiàn)?”
“走廊等公共區(qū)域的監(jiān)控影像,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的蹤跡,那賊人應該就是通過雅間的窗戶潛入的。從房間的巡察記錄來看,那人應該沒在這里呆上多久,便被寧公子發(fā)現(xiàn)了。”
吳掌柜將一支銅管雙手奉上:“而屬下在隔斷屏風墻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
金鱗閣的二樓雅間,皆是用的這種可以靈活拆卸的隔斷屏風作墻,以便于靈活控制雅間的大小。
本來單家姐弟來金鱗閣用餐,應是選樓上幾層更豪華,私密性也更強的雅間。但今日任了了嚷著她做東,誰都不許跟她搶。單好顧及樓上最低消費標準要高出不少,這才不做聲色地隨她進了二樓雅間。
“這是?”單奇接過銅管,仔細打量道。
“本應是一個吹箭暗器的發(fā)射機栝,不過我們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浮生若夢散。”任了了說明道。
“浮生若夢!”單奇眉頭一皺。
寧樂沉吟道:“這個名字,小爺好像在哪聽過?”
“是前兩年千草閣才研制出來的新型毒藥。”
吳掌柜解釋道:“此物致幻性極強,一旦進入人體內偃靈力周天,便可令人渾渾噩噩很長一段時間,看上去如酩酊大醉一般。不管是用于挾持綁架,還是詢話誘供,都十分便利。”
“想起來了。如果小爺沒記錯的話,這個藥本來好像是千草閣研制什么新藥失敗,搞出來的副產物。”
寧樂終于記起,莫韜曾給他看過關于此物的情報:“因為藥性猛烈又不易控制的緣故,千草閣方面擔心此藥為心術不正之人所用,應該……沒有對外流出過對吧?”
“不會是千草閣。”單奇斬釘截鐵道。
“為什么這么肯定?”
任了了奇道:“天鍛堡和千草閣失和多年,全大陸人盡皆知。如今天鍛堡要與錢家合作,爭奪巫南精鐵礦脈,千草閣肯定更加不滿。她們想要對付咱們,也在情理之中呀?”
“安啦了了。”
不料單好也笑著擺手道:“哪怕千草閣和咱們天鍛堡真掐起來了,她們也不會動我和小奇的。這十成十就是一場嫁禍啦!”
任了了一臉不解:“你們倆,怎么都這么肯定?”
“所有人都知道,浮生若夢散是千草閣獨有的毒藥。可那小賊偏偏將此藥遺落在此,確實太過蹊蹺。”寧樂若有所思道。
“才不止咧。”
單好解釋道:“這些年關于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待千草閣,爹爹和小奇都不知吵過多少回了。如今的天鍛堡中,也就小奇和我主張與千草閣修好。今晚這事,分明就是離間之計,想讓兩家徹底鬧掰唄。”
“是這樣嗎……”
任了了皺眉沉思,總覺仍有些不安,當下卻也不好再多言,只得道:“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確實有人想要對好兒和少堡主不利,咱們必須多加小心才是。”
單奇看向單好:“該回去了。”
單好點點頭:“今天鬧出這么多事,的確有些累了。”
“副統(tǒng)領大人已在樓下恭候多時,隨時可以護送諸位回內城。”
吳掌柜立馬主動道:“今日是鄙店的疏忽,掃了諸位的雅興。這頓酒菜,還請允許屬下免單。”
“誒,那本姑娘又省錢了?”任了了眨巴眼。
“本就該這樣。”單好沖吳掌柜做了個鬼臉,緊接著又笑了。
吳掌柜同樣呵呵一笑,將兩張卡片分別送到任了了和寧樂面前:“還未恭賀任姑娘和寧公子順利取得客卿之位。一份薄禮,不成敬意。”
寧樂一瞧。嚯,金鱗閣的儲值卡,還是最高的五千天偃幣面額。
任了了正欲推辭,卻被單好給摁了回去:“那就多謝吳叔一番美意啦!”
“還望大小姐和任姑娘常來才是。”吳掌柜恭敬道。
眾人這便下樓,剛走出金鱗閣大門,一隊城防衛(wèi)便迎了上來。
“少堡主。大小姐。”領頭一人向單家姐弟行禮,隨后也不忘向寧樂任了了點頭致意。
“戰(zhàn)叔。”單好揮手打招呼道,“其實不用麻煩你的啦,從這里回堡一路上都是燈火通明的大道,諒那些宵小也不敢造次。”
“副統(tǒng)領大人,請。”然而單奇卻是一馬當先,走在了最前面。
城防衛(wèi)副統(tǒng)領單戰(zhàn)見狀,立馬跟上,二人隨即小聲交談了起來。其余城防衛(wèi)將單好和任了了保護在中間,寧樂則是緩步跟在最后,不發(fā)一言。
一路無話,一行人順利回到內城。
單戰(zhàn)在內城門口又同單奇大聲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便率隊離開了。而單好則是拖著任了了先走一步,揚言今夜要同榻夜話,顯然是不準備放她回納川坊了。
“我說你啊,有時候真該學學大小姐。”
看著二女漸行漸遠的身影,寧樂抄著手揶揄道:“不就送個禮嘛,非要假借他人之手,還不肯聲張。大小姐說你有時候挺別扭的,還真沒說錯。”
單奇默然看向寧樂。
“整整一萬天偃幣的面額,就算折現(xiàn)那也得值個好幾千吧?相對于金鱗閣的營收來講,已經算不得一筆小數目了。”
寧樂拿出那張金鱗閣的儲值卡把玩了兩下:“一介臺前掌柜,當著你的面,用你單家這么一筆錢做人情?他要么是傻了,要么是不想干了,要么就是得了你的授意唄。”
“……隨我來。”單奇不再看寧樂,抬腳就走。
寧樂聳了聳肩:“得,收了錢就得干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