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歌之所以跟方準爭吵這么一番，不單是因為他在片場尋釁姜之問，更因為，那天片場出事的消息就是方準透露給媒體的。

　　她喜歡姜之問，但同時也是個商人。

　　星光影視是容城娛樂圈的龍頭企業，若成心想封鎖消息，也不是什么難事。可當夜醫院長槍大炮堵死了門口，像是接到線報一樣，越清歌不用想都知道是方準搞的鬼。

　　方準是精明的商人，討厭之問，但又很在意利益。媒體上捕風捉影、不痛不癢的報道正好可以達到宣傳的效果，對他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在發布會上，方準很巧妙地將答復公眾姜影帝的身體狀況變成了宣傳星光剛完成的的大片。

　　“《潛龍勿用》是大IP，原作者和編劇就是咱們大名鼎鼎的越總——”說著，方準偏頭含笑看向身旁的越清歌，順便搭上了越清歌的肩，后者沉著臉輕咳了一聲他才收回了手。

　　“所以原著粉們可以放心了。還有我們的制作團隊也是一流，曾創造無數票房神話。可以說，這部片子是星光傾力打造。影片已經送審了，相信不久之后就會在各大影院上映，請大家到時候一定要支持，謝謝各位。”方總都說完謝謝了，意思就是沒什么話好說了，在場各位可以散了。

　　“還有一個問題。”有個帶著大框眼鏡的女記者舉起手。

　　方準本來已經要起身，又坐下，笑得謙和，“請問。”

　　“這個問題，是想替廣大書迷問的。”女記者推推眼鏡，清了清嗓子，望向越清歌，“其實我本人也是《潛龍勿用》的書粉，想問一下西柚大大，《潛龍》的結局會在影片里交代嗎？”

　　越清歌聽到“西柚”兩個字時失了神，倒是方準帶著禍亂少女的笑替她回答了，“想知道，到時候來影院看啊。好了，今天的記者發布會就到這里了，還有什么問題，可以向我們的官博提問。”說罷，方準便點了點越清歌，起身離場。

　　越清歌這才回過神來，方才，她差點出了大錯。

　　“我說，你取的這個筆名不倫不類的，我聽著都覺得別扭。”坐到車上，方準又跟越清歌搭起了話，“妄圖西柚……我記得你不喜歡吃西柚啊……嗯，越大作家，說說五年前為什么突然想起用這么個筆名寫小說了唄。”

　　方準在旁喋喋不休，越清歌只覺得心煩，側過臉去，“早知道你這么多嘴，就不該和你一車回公司。我樂意起什么筆名，寫些什么東西，關你什么事？”

　　“行了行了，我說什么你都不喜歡聽，可惜啊，人家姜之問說的話你倒是愛聽，他卻不會像我這么關心你。”方準幽怨嘆息。

　　這話倒是戳中了越清歌的傷心處，她垂下眸子，定定看著手包上的紋理。五年，之問……這些字眼總是可以輕易地將她從高傲和滿足拖回落寞與無助中。

　　車上的氣氛又冷又沉悶，方準又是個安靜不住的人，右手成拳抵在鼻尖，想了一陣，忽然綻開笑顏，湊上臉去，一句話出口就把越清歌哄開心了：

　　“《青桔》馬上要重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