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呵呵，阿落，你不過就是想逃避吧。”
“施主認錯人了。”荊落心里多少都有些驚訝，還是面無表情淡然起身，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施主！呵，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有禮啊！”千冰羽緊握成拳，恨恨的道，“我只問你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施主請回吧。”荊落說的毫無波瀾，抬腳擦肩越過門檻而去。
眼前影子一晃，下一秒卻又被人堵住了去路。
“你不走沒關系，我不介意在這里和你糾纏不清。”千冰羽說的篤定，她確也不在意。
“施主若無……”
“夠了！”
千冰羽吼道，眼里的紫色越發深沉，“施主，施主，你倒像個無事人，你連和我多呆一刻都不愿意嗎！”
荊落本還想佛門禁地，還是不要喧嘩的好，看見悟心點頭后，什么也沒說，跟著冰羽到了寺外。
她沒有給荊落反應的機會，轉身墊腳直接拽起人的衣襟便吻了上前去。
唇邊突然傳來的溫度，讓荊落有一陣錯愕，本能的想推開，卻終是猶豫了一秒后站著半分未動。
這樣的反應反而激怒了千冰羽，教人吻得更加肆虐。
片刻之后，千冰羽邪魅一笑：“你犯戒了，假和尚，六根未凈，如何出家。”
荊落閉著眼不說話，不僅他知道，就連悟心也知曉。自己算不得佛門子弟，他只是落了發，卻未剃度。
“阿落，你沒有推開我，其實你對我也還是有感情的吧。”千冰羽收住了笑，眼里帶著點點希冀。
荊落卻只是無悲喜的一句：“佛門禁地，姑娘自重。”
“姑娘！不叫施主了?”千冰羽笑了起來，“你還是那么天真，我是魔啊！你對一只滿手血腥、殺人不眨眼的魔說佛門，你覺得我會在乎這是哪里？”
“我佛慈悲，度一……”
“夠了！”千冰羽眼神又開始邪魅了起來，“荊落，我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姑娘又何執著于一死人。”荊落這話也非全錯。
無論是荊落還是荊南都死了，就算沒死，也差的不遠了吧。
“你說不愛就不愛，你說死就死，你說出家就出家，你問過我了嗎！”
千冰羽瞳孔俱縮一個響指，兩人已身在一片花海，微風吹起百花淡淡的清香。
在遠處一點，有一藍色錦服的男子和身著水藍紗衣的女子正此吟詩作畫，忽而又撫琴弄笛。
任誰見了都忍不住稱贊一句男才女貌，果真一對神仙碧人，羨煞旁人。
荊落心底某處有些微動，只一瞬閃爍，雙眼又恢復了寒潭死水般的平靜，似未起一絲漣漪。
“阿彌陀佛，景也賞罷，話也說完。施主若無事，就放貧僧回吧。”
正沉浸在美好的千冰羽，回過頭望著人，似覺得很好笑：“回?”
“回哪，寺里?你就不怕我一個不小心燒了整座廟宇。”
“施主慈悲為懷，自然不會。”
“好一個慈悲為懷啊，可惜你錯了。”千冰羽笑的輕蔑，“草芥一般的東西，你覺得我會像當初在無名山對你手下留情一樣對別人留情嗎？”
此言倒是提醒荊落，失憶后的初遇，這個人是帶著十足的恨意想要殺了自己，因著時霖，所以逃過一劫。
后來輕描淡寫的一句失手，差點一鞭將自己抽的魂魄離體。
荊落動了動眉頭，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也沒那么了解這女子了。
“眾生蕓蕓而生，生命不分貴賤，施主又何必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你是在提醒我，你我之間的血仇嗎？”
“施主誤會，執念何念，相見不見，施主何苦與自己過不去。”
“荊落，你倒是放下了所有的責任啊！”千冰羽眼神凌厲，“你若還是這般，可別怪我血洗了這里。”
這次是來真的了，荊落很慶幸自己還能分的出千冰羽什么時候是真，什么時候是說著玩。
糾結了幾分，放下了重合在胸前的雙手，一臉平靜。
“小生前生所欠的命與情，皆已還你，欠家人的債，惟愿青燈能洗去一絲愧疚。你又何必要將小生逼無退無可退?”
“還?你還我就得要嗎！你的還，你的愧疚，你的抱歉亦或是對不起，不過是你對自己的救贖，不過是為了讓你自己好過一點罷了！”千冰羽冷笑著。
這些她統統不需要，既然不能善終，那就彼此折磨吧，也好過再無交集。
“你哪來的勇氣說已然還清！”
荊落神情微動，這話半分不假。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解脫，并不代表冰羽一定要原諒自己。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夠高尚，卻不想在這件事上，竟然這樣自私。還有時霖，自己也是如此吧。
似被看破心思般。
“你以為你欠的只有霖哥哥嗎？呵！我來問你，你是否在人間見過與你眉目相似之人?”
面對千冰羽的冷嘲熱諷，荊落一臉茫然，這是何意？
“人啊，果真涼薄，有時真的是連妖魔都不如。寒意冷然歲月中，只是有情卻無情。”千冰羽感嘆著一句，遂又抬起頭來。
“你一定沒見過他吧，畢竟你是這樣的不負責任，生性涼薄。”
荊落心下更是疑惑，面上卻依舊裝的波瀾不驚，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你這一生活該孤寂，就連兒子怕也不會認你了吧。”
什么?_?
兒子！
荊落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但震驚之后說一臉茫然。
自己什么時候做爹了，自認身在荊家，從小便知四書五經，更是懂得發乎情止于禮。
便是對時霖，他亦如是。這一點他無比堅信，這大概也是自己最迂腐也最慎重的性格。
“你做過什么，你自己都忘了嗎？”千冰羽看著人的表情一變再變，忍不住冷笑，“難道你忘了他的存在，亦或是你從就不曾知曉他的存在?”
荊落看著千冰羽的表情，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可他也確信，自己并沒做過。
“小生與你并無成親，也無發生關系。這兒子來的實在荒謬。”雖然這話有些絕情，還有些不負責任。
“是嗎？”千冰羽運轉魔力上前一步，將手覆在人的頭頂。
手還未觸及，荊落便下意識的退開一步，“還請別再煞費苦心了，小生已然記起所有。”
“煞費苦心?就算我殺了他你也不在乎嗎！”千冰羽的手僵在半空，有些不敢置信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