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奕煊反手緊緊握了握她,“我能理解,少謙只是鉆了牛角尖,被邪功惑住了心智。也是我做兄長的沒有好好待他,陪他成長。以后,我們多花一點時間多愛護他一點,相信他能走出來的。”
“你一向都這么懂事,從來不用我操心。”天后欣慰道,轉(zhuǎn)而又問,“是不是又該受雷刑了?”
“是。”
“何苦呢?”天后為奕煊加的刑心疼道。本以為奕煊是喜歡逸霞才為她代刑,現(xiàn)在才明白是奕煊不想欠逸霞人情,以代刑報她的恩。可是報恩有很多種方式,何必非要對自己如此殘酷?
“鯤廷老爹說,受刑也是一種修煉。受刑時可以悟出很多平時悟不出的道理。”奕煊豁朗一笑。
“你悟出了什么?”
奕煊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有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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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霖打架回來的人們意猶未盡,又大擺筵席狂鬧了起來。
只是瓏玥很是郁悶,兩手空空,難以面對自己的信誓旦旦。
“既是奕煊答應了的,便相信他吧。”綠櫻安慰道。
可瓏玥仍是不爽快,想著奕煊那惱人的給自己下得一個個圈套。每次鉆的時候都以為自己聰明過他,可每次鉆進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又成了他手里的面團,全由著他想怎么捏便怎么捏。
真是氣死了。
瓏玥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又自己手里抓過一件月白衣衫穿上了身。綠櫻余光里看著,暗笑了笑。
碧宸見了,忍不住揭發(fā)道:“別穿那顏色了。”
“只許他算計,我就不能騙到他?”瓏玥一臉的不服氣。說著,去綠櫻枕頭下摸鯤玉,這一摸,卻摸出了壞事。
瓏玥把綠櫻抱了,把榻翻了,也沒找到鯤玉。再四下瞧去洞里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侍候的女妖,這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一人。
正是黃鶯。
碧宸立即親自去了一趟清曦洞,那里卻已是人去洞空。又派人去百野黃鶯曾住過的巖洞,還有綠櫻知曉的幾個落腳點都去搜查了一番,卻一點黃鶯的蹤影也沒有。
“一念之仁,當初就該殺了她。”碧宸氣急敗壞道。雖說鯤玉于瓏玥有的只是害處,但握在自己手里總是強過給仙界的人占著。而黃鶯偷了去,很顯然是要給少謙,“那貨今日沒殺掉他,又是一樁禍害。”
“將死之蟲,不足為懼。”瓏玥更氣惱得是那被偷的東西是她和奕煊的定情信物,心里仿若空噬了一個洞,自己和奕煊之間的一切像是突然間全沒了。
“真沒想到,黃鶯當時罵天恨地說少謙是她的生殺仇人,竟連我也給騙了。幼稚的人陷進愛情,真的這般毫無底線嗎?”綠櫻躺著思前憶后。
“我可不幼稚。”瓏玥恍悟道,“沒了就沒了吧,一件東西認清一個人。”
是啊,終究那是奕煊設計自己的陷阱,攥在手里深陷其中,不如丟開了教自己少了牽絆。
只是煩悶的情緒無言以表。
筵席上,不勝酒力的碧宸很快被瓏玥灌倒,各個郡王和眾妖們避忌著他們的大王,也不敢放開喉嚨與瓏玥大喝。
瓏玥盡不得興,一個人抱了壇竹葉酒上了巖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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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微拂,長空淡瀾,夜色星際寂靜得仿若從未有過爭端,有過殺戮。
瓏玥半躺在樹枝上,大口大口得灌著自己。忽然樹底下有個人輕輕拍了拍她凌空蕩著的一只腳背,瓏玥不耐煩得甩了下,將腿抬上樹枝。
底下的人又搖了搖她的衣角。
瓏玥不理,他便一直搖著。
瓏玥轉(zhuǎn)頭正要開罵,卻見一雙深眸如夜般沉重。
瓏玥側(cè)身換了個姿勢,讓出一半的樹枝。奕煊輕輕一躍,坐到了她的身邊。
奕煊從她懷里搶了酒去,咕嘟咕嘟喝了個干凈。他笑道:“綠櫻釀得果然比老爹的好喝。”
“你就是來搶我酒喝的嗎?”瓏玥沒好氣道。
“你就不能請我喝?”
……
奕煊手背靠了靠她,遞給她一個紅木盒,里面正是蠻海珍珠。
瓏玥捏起一顆,對著天光看了看,粉玉般晶瑩潤澤,粒大滾圓,該是極品。
她口吻悠悠道:“既然退了婚,你為何收著人家的嫁妝?你是不是很后悔啊?你現(xiàn)在想娶也來得及。”
“明明喝得是酒,怎么全是醋味。”奕煊拎起空酒壇聞了聞,又吸著鼻子聞向四周。
“你又想戲弄我?誰稀罕你?”瓏玥齜牙裂齒,一對黃眸背著光線也明亮如火,只怕一個不小心就要熊熊燃起。
“冤枉。”奕煊大喊。
瓏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收了珍珠就要下樹,兩只胳膊卻被奕煊箍住。她扭過頭,惡狠狠道:“又想玩什么花樣?”
……
瓏玥急忙護住,抓住他的手,問道:“少謙呢?”
“被父君廢去了法力。”
“這么便宜?”
“他以后再也傷害不到你了。”
“你為什么要暗算我?為什么要將鯤玉變了發(fā)簪禁錮我?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害死?”
“我怕你成魔。”奕煊……,“原諒我的私心,我好怕自己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