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仲:“恭喜父王,得償所愿。”
魔尊:“云舒呢?”
“他……為救下沁裳……跳下烈焰谷。”蒼仲說完這句話,立刻跪下,“孩兒也沒想到沁裳性子如此剛烈,也沒想到他們的感情如此之深?一切都是孩兒的錯。”
魔尊的手緊緊抓住衣袖,步履顫抖,“終究是我對對不起你。”失落地離開了這里。他真的想不明白,就因為這一場宏偉大業,讓他最愛的妻子和孩子一個一個喪命,那么這天下與他而言,還有什么意義?
蒼仲看著這滿地的尸體,心中不悅,吩咐魔兵清理,便離開了。
相羽走上前,帶走了杉月、洛秋和子青的尸體。楓軒陽一心想要找回洛秋和子青的尸體,不料在魔界附近碰見了相羽。
楓軒陽看見相羽,猶豫要不要出手。
相羽卻開口道:“你想要的人在我這里。”相羽將洛秋和子青的尸體還給了他。
楓軒陽有些驚愕,“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們愛的太深,為了對方寧愿犧牲自己的生命。我這個千百年沒有感受過愛的神,頗受觸動。把他們的尸身還給你,也算成全他們。”
“你和杉月不一樣。杉月為愛走火入魔,可是你……”
“我已經活了千百年,愛情雖然很美好,但我為神,愛情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還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你很理智。”
“謝謝。”
“我不明白,在魔閣,你為什么救我?”
相羽笑了,“杉月的所作所為讓我看清了自己。我不想再這樣錯下去了,我想為我自己贖罪,為杉月贖罪。如果當初不是我去天靈派找她,她就不會殺害無心,不會一直錯下去,這是我欠她的。再說了,蒼仲殘暴不仁,他要是真的統一三界,我鮫人族也不見得會有出頭之日。”
楓軒陽見他字字真情,發自肺腑,心里也軟了幾分。如果他愿意改過自新,他可以一筆勾銷。
“你有什么計劃嗎?”
“你愿意和我合作?”
“當然。”
“好。當下之急,就是要端掉魔閣,魔兵的兵力大多依賴魔閣,我們先斷掉他們的后路。不過在這之前,一定要讓天界知道魔界的野心,做好準備。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你說得對。我這就回去稟報藥王。”
天界。碧海宮。
琴汐上神緩緩睜開雙眼,想起在凡間種種經歷,恍如一夢。夢帝趕來,“琴汐,你可終于醒了。”
琴汐看著眼前的尊者,想起了洛秋在凡間時,夢帝教洛秋琴譜。
夢帝:“恭賀你圓滿渡劫歸來。”
“若惕呢?”
“他的元神已經歸位,只是,還未醒來。”
“他終究是為了我,沉睡了兩千年。”
“若惕一定會醒來的。”
“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夢帝,替我照顧好若惕。”
“一定會。”
若水河畔,天魔兩界又重新開戰,戰火重燃,生靈涂炭。
琴汐看著這種場景,想起了千年前的往事,沒想到,蒼仲這么快就開戰了。
蒼仲手握琴譜,利用九天玄琴開啟幻陣。天界已經損失諸多將領,節節敗退。楓軒陽和相羽聯合,端掉了魔閣。蒼仲后軍援助不足,只能孤注一擲,他是要整個人天都為他陪葬。天地間飛沙走石,電閃雷鳴,若水河畔滔滔之勢,掀起千層浪。
蒼仲以為自己勢在必得,在最后關頭,玄琴停止運轉,天地間頓時清明。只見一位白衫女子,飄然而至。曲觴和蘇婉很高興,都以為是洛秋。楓軒陽也有一些恍惚。
若水河畔一些天兵,神仙,見到她,都恭敬地行禮,稱呼她為琴汐上神。
楓軒陽聽過琴汐上神的故事,現在他也明白,洛秋已經不在了。天上地下,唯有琴汐上神。
琴汐:“蒼仲,這把琴被你們魔界占了兩千年,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將此物歸還嗎?”
“有本事,你自己過來拿。”
琴汐最終還是出手,天兵與魔兵也再次持續戰斗。不知過了多久,玄琴終于落到琴汐手上。
蒼仲已經身受重傷,“琴汐,已經晚了,我要你們都給我陪葬。哈哈哈哈哈。”
“你真是喪心病狂。我想你,忘了一件事,玄琴能啟陣,也能毀陣,今日,我便用你的元神,祭奠這天下英靈。”
蒼仲受了琴汐一掌,被琴汐扔進幻陣的缺口,用法力封住。這玄琴有上古五帝的修為,它本身就可以破了幻陣。琴汐毀斷玄琴,幻陣被破,蒼仲灰飛煙滅。這一場大戰,真的荒唐。琴汐耗損修為,在空中飄落下來,閉上眼的最后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天帝。
魔兵沒有想到他們的主子就這樣被殺了,不知所措之時,魔尊趕來,晏升親自扶著魔尊。魔尊知道蒼仲已死,悲痛之余,請求天帝放過無辜的魔兵。
天帝:“兩千年前,你與我在這里結下恩怨,今日,是否也想來個了斷?”
魔尊:“老夫記性不好,兩千年前的事,大多不記得了。天帝不與我計較便是。若是琴汐上神不愿意便宜老夫,我愿任你們處置。”
天帝定定地看著他,微微一笑,“罷了,魔尊既然已經真心悔過,我想琴汐愿意不計前嫌。”
“老夫在此謝過。”
天帝下令收兵,魔尊也無心戀戰,派手下將大殿下接回來。大殿下宅心仁厚,接手魔尊之位,同天界交好。
琴汐回到天界,休息了一段時日,已經醒來。日日守護在若惕身旁。若惕是上古戰神之子,天帝也很重視,就把他接到天尊的地方,靈氣醇厚,天尊為他療傷,醒轉只是時間問題。
琴汐上神講訴凡間之事,提到岳惜幫助過她很多次,天帝便升了岳惜的仙階,算是琴汐報答岳惜的恩惠。
念相羽在最后關頭深曉大義,并沒有降罪鮫人族。他有功,天帝想要給他一個小的獎勵,相羽卻道:“我只有一個請求,望天帝恩準。”
天帝:“講。”
“我想將杉月的骨灰葬在東海附近。”
“我曾經下過命令,杉月永生永世,不得踏入東海半步。你是想讓我食言嗎?”
“相羽不敢。”
“那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相羽只好退下。
天帝感懷沁裳公主剛烈,并沒有責怪她和魔界三殿下往來之事,并賜沁裳和云舒仙號,藥王感激涕零。
眾仙退朝后,南海水君叫住相羽,道:“相羽侄兒可是為杉月的事而煩憂?”
相羽:“正是,不知叔父能指點一二?”
水君笑了笑,“好說好說。天帝又沒有指生前生后?人既然已經去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不對,悄悄地辦。”
“叔父說的極是,極是。”
天靈派。
掌門羽化成仙之后,滬明師尊接替了掌門之位。楓軒陽眾望所歸,成為師尊。楓軒陽自此就苦于修煉,可是他心中一直對雨湘身懷愧疚。曲觴和蘇婉,立了大功,接替長老之位。何依再也不向以前那樣囂張跋扈,終于改過自新。
一日,掌門找軒陽談話,“軒陽,修仙一事不可操之過急,你仍有心魔,所以便一直止步不前。”
“那我該怎么做呢?”
“待時機成熟,你便可知曉。”
曲觴牽著蘇婉的手,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曲觴道:“掌門還是老樣子,只說半句話。”
蘇婉:“是啊,讓人捉摸不透。”
“夫人,我們回去吧,不要動了胎氣。”
不知不覺,天地間已經過了一百年。一天夜晚,楓軒陽外出逛燈會。集市上很熱鬧,楓軒陽一路走走轉轉,在河邊停了下來。萬以數計的河燈,在河上漂浮著,仿若星河。突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側臉,那位女子雙掌合攏,正在許著心愿。楓軒陽慢慢走進,看清了女子的容顏,心內一番感慨,流下淚來。
女子回過頭來,看到楓軒陽,道:“公子,你怎么了?”
“無事,姑娘很像我一位故人,我想起了她,心里感慨萬分。對了,不知道姑娘芳名?”
“哦,叫我星雨吧!母親說我出生的時候,天空出現了流星雨,所以便叫我星雨。”
“很好聽的名字。你這一生,一定會得償所愿。”
“人生并不是什么都能如愿的。我只求我這一生能夠快快樂樂,平安幸福就好。其它的,我也不奢求太多。”
楓軒陽笑了,“會的。”
這時,一位男子來到星雨身邊,“娘子,你到哪里去了?可讓我一番好找。”
星雨有點嬌羞,“我來這里許愿了。”
“那我們該回去了。”
星雨同楓軒陽道別,他們一起手牽手走了。
楓軒陽知道雨湘的轉世很幸福,他會一直默默祝福星雨一世無憂。此時此刻,楓軒陽內心竟是如此豁達,也許,他是時候放下了。他轉身的一霎那,周圍光芒萬丈。楓軒陽回去之后,便安歇了。
他的元神已經漫游到九天云霄,琴汐上神在那里恭候,“恭賀師兄,終得圓滿,羽化成仙。”
楓軒陽有些不可思議,“我真的成仙了嗎?”
“是的。世間萬人,唯獨堪不破情之一字。不能過情,便不能成仙。”
“原來如此。”
“師兄隨我去見天帝吧!”
“好。”
天靈派。
掌門在大殿商議事情,怎么也沒有見到軒陽過來,派一名弟子去催促。不久,弟子回來了。掌門還是沒有見到楓軒陽,問道:“怎么回事?”
弟子:“師尊他……他去了。”
“你說什么?”
掌門趕到楓軒陽的房間,看見他靜靜地坐著,已經沒有了氣息。
掌門不知道是傷心還是欣慰,軒陽終于得道,可是,從此以后,他便是孤家寡人了。
天界。碧海宮。
琴汐在宮殿內小憩。周圍有強大的靈氣暈染開來,若惕出現在琴汐面前。是啊,他沉睡了千百年,終于,醒來了。若惕撫摸著琴汐的臉頰,輕輕地喚著她,琴汐醒了,看到若惕,很是驚愕,道:“若惕,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是的,我回來了。這不是夢,我終于回來了,回到你的身邊。”
琴汐流下淚,“你可知,這一聲琴汐,我等了兩千年;這一句我回來了,等了兩千年。”
若惕抱住琴汐,“以后我不會讓你再等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若惕身為戰神之子,他醒了的消息天界皆知。琴汐和若惕情誼深厚,便為他們操辦了婚事。自此后,琴瑟和鳴,承歡膝下。
《完》

孟云和
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親愛的讀者朋友們,我終于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