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悲鳴面不改色,右臂根部血流如注。
郝青云劍光閃爍,封住了吳悲鳴幾處穴竅,血立刻止住了。
郝青云抬頭往遠處一看,臉色大變。
“快走。”郝小胖手指虛點,飛劍矯若游龍,飛到半空中,與滾滾黑云狠狠拼斗起來。
齊小白伸手去扶吳悲鳴,卻被后者推開。他拒絕了齊小白的幫助,用獨臂拉起小啞女的獨臂,拉起她一起跑。
黑云壓城城欲摧。
滾滾黑云在半空中翻滾著,張牙舞爪,像一個洪荒巨獸。
仔細看時,這巨獸是由無數妖魔鬼怪互相糾纏著組成的龐然大物,鬼哭狼嚎的凄厲慘叫此起彼伏。
在巨獸下面,幾個猶如螻蟻一般的人影正在飛快地狂奔。
郝青云一邊跑著,一邊控制著飛劍。黑云里不時飛出來一些鬼魅人影,試圖襲擊他們。被他用飛劍一擊斬的粉碎。
他一邊疲于應付一邊大喊道:“太不要臉了,打了小的,惹了老的出來了。”
控制這股黑云的力量,比起與郝青云神識斗了個旗鼓相當的人物,還要強上十倍。
黑云滾滾,無數邪魔組成千軍萬馬,很快包圍了整個小山村。
齊小白被逼到一個十字路口,等人已經無路可逃了。
“怎么辦?”郝青云指了指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的邪魔大軍,無可奈何的說。
蟻多咬死象,何況他們也不是象,敵人也遠遠比螞蟻強大。
頂多半刻鐘,他們就會被淹沒在邪魔大軍里,被碾為齏粉。
忽然路邊的一個房門打開了。
一個妙齡少女急惶惶地說:“快,躲進來。”
齊小白與郝青云等人互相看了看。
“還磨蹭什么?趕緊進來。”少女暴跳如雷。
齊小白點了點頭,眾人魚貫進入屋里。
房門咔嚓一聲就關上了。片刻之后,無數鬼叫聲刺痛人的耳膜,震得令人發抖。
“山慈姑,快把門打開。我親眼看到幾個小道士鉆進了你的屋里,速速把他們交出來,別惹了青魔大王生氣。”一個尖厲的聲音傳來。
“鄭老鬼,放你娘的狗臭p。老娘一個黃花大閨女,幾時收留道士在家?你不要誣賴人。”少女山慈姑也是尖叫著回答,毫不客氣的罵了回去。
“哼,你我同為邪魔,真身都是白骨一堆,你也好意思自稱黃花閨女?”鄭老鬼毫不客氣的揭穿了這個事實。
山慈姑卻絲毫沒有被他打擊到,厲聲回道:“鄭老鬼,你要抓道士,到別處找去,別惹得老娘不高興,到時候和你沒完。”
鄭老鬼怎么可能被她三兩句話就打發走?他不住的圍繞著房子轉悠,試圖找到沖進來的空隙。
山慈姑頓時惱了。她化身出尖牙利爪,沖了上去,與那個鄭老鬼搏殺在一起。
“臭娘們,你到底講不講理?”
“你幾時見過邪魔講道理?何況我是女人。”
黑云翻騰了一陣,鄭老鬼似乎是吃了個暗虧,究竟沒有破開進入山慈姑的屋門。
他也不能確定齊小白等人是不是進了屋,眼見山慈姑惹不起,他就轉移方向,去了別的地方。
邪魔大軍很快填滿了整個山村,他們到處流竄著,恨不得掘地三尺,想要找到青魔大王要抓的幾個小道士。
可是他們怎么能找得到?
這群邪魔,把小村子搞了個底朝天,什么都沒有發現,揚長而去。
黑云滾滾,像潮水一樣退去。
齊小白看著眼前的少女,手機屏幕里卻是顯示另一幅圖像,在純粹的相機客觀成像之下,眼前哪是什么少女啊?
分明是一具略顯纖瘦的白骨。
這個名叫山慈姑的少女,不折不扣實打實的是一個邪魔。
她嫣然一笑,對他們說:“嚇到你們了吧?”
齊小白沒有答話,而是警惕的看著她。
他有點搞不清楚這個少女邪魔的意思。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山慈姑指著桌子上的食物。
齊小白低頭一看,碗里就是一些糙米,野菜等物。
他確實有些餓了,拿起野菜就要往嘴里填。
“別吃。”郝青云把碗奪了下來,“你不怕她在碗里做手腳?這些飯菜說不定都是一些毒蟲幻化變的”
齊小白楞了一下:“沒有啊,就是普通的野菜。”他有相機的真實視野,看得清楚明白。
“呔,邪魔,拿命來。”吳悲鳴左手持劍,沖著山慈姑喝道。
小啞女默不作聲,但她同時也拿起手中長滿鐵銹的匕首,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齊小白攔在吳悲鳴的前面:“小吳,干嘛這么沖動?打打殺殺的,有什么事坐下來聊嘛。”
“跟邪魔有什么好聊的?”吳悲鳴持劍又往前踏了一步。
“雖然不知道她有什么意圖,但畢竟他剛才救了我們。”齊小白覺得,邪魔大軍剛剛退走,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就刀兵相向,翻臉不認人,這也太不盡情理了。
吳悲鳴看著眼前這個女邪魔,新仇舊恨油然而生。
他使勁壓抑著聲音說:“小白兄,人與邪魔,不共戴天。你不要看著她漂亮,就被迷惑了。她的真身其實就是一堆白骨。”
“我沒有被迷惑。”齊小白通過相機的客觀視野,一眼就看穿了山慈姑邪魔的本體。看著這具晶瑩剔透的白骨站立在那里,他心中忽然想起了醫院里的白骨模型,而且還是活的。
“還說你沒被迷惑?那你為什么還幫她?”吳悲鳴氣得直跺腳。
“她是邪魔,這是事實。可她救了我們,這也是事實。”
“誰知道她有什么陰謀詭計,你讓我一劍把她砍了,打回原形。”
兩人相持不下。
吳悲鳴堅持要把山慈姑殺掉。而齊小白堅持不肯,他想搞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吳悲鳴幾次想要沖上來,都被齊小白用身體擋住了。
他氣得渾身發抖,面對齊小白,他又不能下殺手,怒視一眼,眼淚咕嚕嚕的在眼眶中打轉,瞬間噴勃而出,在臉上劃出兩道淚痕。
吳悲鳴這一哭可就止不住了,索性哇哇大哭起來。
齊小白一時傻了眼,不過很快明白了。
吳悲鳴說到底,也是個不滿八歲的孩子。
在齊小白曾經的世界里,這還是在媽媽懷里撒嬌的年齡呢。
吳悲鳴哭了一頓,恨恨地看了置身事外看熱鬧的山慈姑一眼,轉身摔門而去。
小啞女隨后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