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懷著好奇的心我一路上都不敢再說話,總會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真心暴露給他看了,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車子停了,在一處充滿詩情畫意的獨棟別墅前停了。
我很詫異,在美國這樣西洋化的地方怎么會有這么一處如此優(yōu)雅、充滿中國風(fēng)的住宅?
“到了,丁丁,下來吧。”
凌逸打開車門,站在外面朝我伸出手,他彎下腰,對著還坐在里面的我說:“來,我的女朋友大人!”
我有點生氣,一把打開他的手,然后自己下了車。眼前亭臺樓閣、綠水環(huán)繞的,我不禁被它們吸引了視線??v然心里不高興,可眼前的美景實在好看。
“這里住著一位華人,他一生崇尚自然,渴求有朝一日能回國發(fā)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年輕的時候為了賺取第一桶金遠(yuǎn)離了祖國,后來發(fā)展越來越好,祖國下了文件,他……一輩子都不能回去了?!?p>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惋惜,我不知道里面的人和他有什么往來,但是我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難過之情。
“是……做了不可原諒的生意?”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我,眼睛里迸射出的亮光讓我一時難以理解。
“算是吧,為了生存,誰都不容易?!?p> 他牽起我的手,朝著別墅那扇厚重的大門走去。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的保鏢,非常專業(yè)的樣子,不用說,能在如此繁華的國家住著這么奢華的房子,必定非富即貴。
“凌先生,莊主有請!”
莊主?
什么年代?為什么那個保鏢恭敬地說出那個稱呼?如此神秘,我有點心慌。
凌逸順著那扇大門走了進(jìn)去,屋子里的裝飾毫不意外,也是中國風(fēng)。墻壁上掛著的字畫,呵呵,有錢人,一幅字畫估計都要上億吧?還有那梨花木的座椅,雕龍畫鳳的,暗沉的顏色把整個大廳的光線都折射得沒有一絲光亮。我只知道正中間的位置上坐著一位老人,穿著中規(guī)中矩的中山裝,朱紅色,頭發(fā)花白,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有點嚴(yán)肅。
我輕輕地捏了捏凌逸的手指,他這會兒正牽著我的手。
“怎么了?”
他靠在我的耳旁小聲地問。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鎮(zhèn)定,起碼面對一屋子穿著黑西裝、戴著黑墨鏡的保鏢,他還能大闊步地走,就是了不起。
“我……”
“跟緊我,不用害怕?!?p> 他為了讓我緩解壓力,還沖我露齒一笑。見鬼了!
他依然緊緊地牽著我的手,直直向著那位老人走去。他的步調(diào)從容,不緊不慢,甚至步履輕快,他……似乎很開心?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他,看起來神清氣爽,莫非他跟這個老人很相熟?
“你要是覺得不自在,就不用說話,聽我說就可以?!?p> 我對著他笑了笑,搖了搖頭。
“來了?”
亮如洪鐘的聲音響起,這別墅已經(jīng)夠大了,但這聲音在這寬敞的大廳里響起,還是覺得非常的清晰、洪亮。我順著聲音看過去,那位老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難不成他剛剛的問話是對著我說的?
“嗯?!?p> 凌逸回答,然后牽著我坐下,就坐在離老人不遠(yuǎn)不近的位置上。
我有點不自在,坐的姿勢筆直筆直的,絕對不會比站軍姿的軍人差。
凌逸扭過頭看了我一眼,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眾目睽睽之下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寵溺地一笑,說:“我談點事,你吃點水果?!?p> 他抬眸一看,身邊的一個保鏢立刻小跑起來,不一會兒工夫就端著一盤水果出來了,恭敬地朝著我鞠躬。
“冉小姐,請!”
認(rèn)識我?我有點驚訝,人家連我都認(rèn)識,估計都把我的祖宗三代挖出來了吧?
“乖,吃點?!?p> 凌逸跟我說完,就轉(zhuǎn)過頭看著老人,我沒辦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我卻把老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嚴(yán)肅、忽黑忽白、眉頭皺成一排“一”字,眼睛似乎從未從我的身上移動過半分,說難聽點,我覺得他想吃了我。
“舍得過來了?”
“事情處理得怎樣了?”
“哼,臭小子,一來就質(zhì)問我?”
“不是質(zhì)問,只是好奇,您的辦事能力我知道,只不過不知道在這里跟在國內(nèi)是否一樣,是否事情還辦得妥當(dāng)?”
老人面對凌逸的問題,也不著急回答,我一時間懵了,不是說來有求于人嗎?怎么變得好像老人挺害怕他生氣的?這是怎么一回事?
“對方的律師撤銷控訴,剩下的就是賠償款項的談判,我派去的律師是一流的,回來后就知道分曉。”
簡單的話語,把整件事情交代得很清楚。
原來他在這里面對控訴?難怪那段時間他不敢聯(lián)系我,是怕我擔(dān)心?還是自己都泥菩薩過江?
他們兩個人陷入沉默當(dāng)中。凌逸的左手伸過來輕輕地拍了我一下,在我耳邊說:“我出去打個電話?!彼o了我一個讓我安心的笑容,我點了點頭:“快點回來?!?p> 他走后,老人犀利的眼神越發(fā)犀利,我有點不敢正視,借故伸手拿蘋果轉(zhuǎn)移注意力。
“阿力,讓人把蘋果削了再拿過來?!?p> “是!”
我那在半空中的手伸過去也不是,縮回來也不是,一時尷尬無兩。
“跟凌逸那小子多久了?”
跟?
我有點不悅,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我們也經(jīng)歷了許多的磨難和阻礙才最終決定走在一起的,這個老人用如此粗俗的字眼來形容我們,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爺爺,您好,我和他在一起快一年了。”
老人那緊皺的眉頭似乎得到片刻的舒展。
“怎么那小子說都快半輩子了?我就知道他在唬我,我怎么就相信了他呢?”
他在自言自語。
“跟你說,那小子臭毛病多的是,你跟他在一起,嘖嘖嘖……將來你就知道了,他極難相處,脾氣執(zhí)拗得很……”
“外公!有您這么說您自家外孫的嗎?”
外公?
我看了看打電話回來的凌逸,再轉(zhuǎn)過頭看了看老人,一臉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