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回到驛館,朱偉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天景炫問:“王爺,看來他們一時是不會答應咱們的條件了,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天景炫手放在桌子上敲了敲,考慮了一下吩咐道:“將我們欲與朝廷議和,以迎娶太后為條件的消息散布出去。”
“啊?”朱偉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又不是什么光榮的事,還要散布出去?
天景炫輕笑了聲,慢慢開口道:“臉面只是極少數人在乎的東西,誰愿意生活在戰火連天,水深火熱之中?如果犧牲一個女子能夠換來太平日子,那個女子又與自己沒多大關系,誰不愿意呢?”
朱偉這才反應過來,對于太傅那些人來說,一國臉面固然重要,可對于普通百姓活著其他大臣來說,那可就沒那么重要了。用一女子換太平日,那那個女子是太后或者平民又有什么關系呢。
想通了這點,朱偉俯首道:“王爺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第二天,京城內就傳遍了南璃王欲娶當朝太后,歸順朝廷的消息。
這消息一穿出來京城就嘩然了,極少數人聽到后很是氣憤,說南璃王欺人太甚,太后乃是國母,豈是他能求娶的。
可更多的人卻是振奮,太后雖然身份不一般,可再不一般也只是一介女子,若犧牲她一個人能免于戰爭又有何不可的呢?
再說這也不是犧牲,南璃王既然愿意為了她歸順朝廷,那就說明他一定是愛極了她,娶了她還不把她放手心里疼嗎?那太后嫁過去就是享福啊!無論如何總比守一輩子的寡強吧,這可是天降好事啊,太后等人有什么好拒絕的,趕緊答應了吧!
果然,第三天早朝就有大臣提出讓宛南答應南璃王的條件,卻被太傅等人訓斥了一頓。
下午,以國舅為首的文武百官就跪在了養心殿前,要太后答應下嫁南璃王,要不然就長跪不起了,直到天后答應為止。
太傅有心訓詞他們一頓,卻被國舅等人懟了回來。
大淵戰了這么幾年,早已經是疲憊不堪了,眼看南璃王已經兵臨城下了,現在卻拋出了橄欖枝,愿意與朝廷和平相處,太傅等人卻攔著不答應,是何居心。難道一定要看著大淵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才甘心嗎?或者說一定要看著大淵滅亡才高興?
太后身份高貴,可越是高貴就越要為天下子民著想,不能一味的只為了自己的臉面,而置黎民百姓于不顧。
所以他們懇求太后答應南璃王的條件,下嫁南璃王,換天下一個太平。
聽了這些人的這一番說辭,左相氣得將手里的杯子都扔了出去,罵到:“荒謬,真是荒謬。這一群貪生怕死的家伙,為了活著,連什么都不顧了。合著要嫁過去的不是他們的女兒了。”
宛南使了顏色讓宮女趕緊收拾了,安慰道:“爹,你別生氣,天下誰人不怕死呢!這也是正常的。”
“哼!”左相生氣的說道:“那也不應該拿你去換啊,這也太沒骨氣了吧,你可是當朝太后啊!”
宛南開口道:“其實他們說的也并無道理,如若我一個人能夠換取大淵的生存,能夠保住大淵不滅,也是值得的。”
“你!”左相著急的看著她說道:“南兒,你可別做傻事啊,你已經為大淵犧牲的夠多了,為了這搖搖欲墜的大淵,你已經將自己一輩子都搭在里面了,切莫再……”
宛南搖頭說道:“左右都已經搭在里面了,還能差到哪里去呢?”
“可是……”左相還想反對,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如果今日不是他的女兒的話,說不定他也會跟國舅等人一起跪在外面。卻突然想起來說道:“陛下尚且年幼,先皇臨終前托你垂簾聽政,若你走了,那誰人掌權啊,這大淵該交給誰打理啊?”
一直沒開口的右相說道:“這道不打緊,左右還有我們三個盯著呢,還可以請太皇太后出來主政,出不了什么大事。”
“你,右相你。”左相見右相開口,不由得有些生氣,他前兩天可不是如此說的啊。
右相開口說道:“我知道左相你心里不高興,可若還有其他的辦法,咱們又何必如此呢?都是無奈之舉罷了。臉面這個東西,只有要得起的時候才看中,若國家都不存在了,那顏面又有何重要的呢?”
太傅也說道:“唉,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委屈了太后娘娘啊!”
宛南答道:“我沒什么好委屈的,只是陛下與大淵從此還要麻煩你們多操心了。”
太傅摸了摸胡須說道:“這是自然。只是和親的具體事宜,咱們還得與南璃王的使臣再商議一下。”
宛南點了點頭,讓人宣了朱偉進宮。
兩方最終商議,宛南畢竟是太后,若以太后身份出嫁面上始終有些不好看。所以會請太皇太后懿旨,廢除宛南太后身份,以左相之女的身份出嫁。
而南璃王也保證會在兩年之內替大淵阻擋西風王與北野王的進攻,給大淵一個修生養息的機會。至于兩年之后,大淵如何端看大淵自己的造化了。
晚上,宛南獨自去慈寧宮見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也早已得了消息,太皇太后剛用完晚膳,正準備再去念幾遍佛經了休息,見宛南來了只得作罷。
“兒臣給母后請安。”宛南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以后可能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起來吧!”太皇太后說道:“外面的事哀家已經聽說了,只是你今日來哀家這里是?”
“兒臣想請母后懿旨,廢除兒臣天后的身份?”宛南跪下說道。
“你說什么?”太皇太后已經猜到宛南應該是為了和親之事來的,卻沒想到她居然請旨廢除自己。
“兒臣請母后懿旨廢除兒臣太后的身份。”宛南重復了一遍。
“為什么?”
“因為只有這樣,兒臣才能下嫁南璃王,才能在不給皇室蒙羞的前提下保住大淵。”
太皇太后問道:“值得嗎?”
宛南肯定的答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