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唐肅出征已經兩個多月了。燕國承平王被兩軍圍攻,分身乏術,現下大勢已去,很快就能結束戰爭了。
皇帝接到戰報的時候正在和秦洄下棋,高興得不得了,于是落下最后一子,高興地道:“朕贏了!”
秦洄站起身,給皇帝行了個禮,又恭賀道:“恭喜陛下,陛下下棋贏過臣雖是稀松平常,但前線大捷,兩城奪回其一,這才是舉國同慶,臣更為陛下高興!”
皇帝聽完這話白了他一眼:“說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諂媚了,別人說你是佞臣,你還真想圓了坊間流言不成?”
秦洄嘿嘿地笑:“臣不在意流言蜚語,反正陛下心里明白,臣也無所謂那些市井小民的眼光了。”
皇帝一下就被氣笑了:“你啊你,照你這么說,朕朝堂上那些也全是市井小民了?”
“臣不敢,陛下慧眼識人,是伯樂,大臣們雖然是千里馬,但馬終究是馬,他們不懂臣,臣亦不懂他們??蓜e的馬懂不懂又有何用,重要的是伯樂能知人善用,這便是做一匹馬的福氣了?!?p> 皇帝點點頭:“這幾句話說得不錯,雖然聽著像恭維話,但說得有理。不如這樣吧,為了賞你這幾句話說得好,朕做主給你挑個身份尊貴,相貌出眾的女子續弦如何?”
秦洄嚇了一跳,剛想著怎么讓皇帝放棄這個想法,結果外面突然進來一個小太監,通傳道:“陛下,嘉淑儀娘娘突然腹痛,太醫說是要臨盆了!”
皇帝當即大喜,連忙問道:“嘉淑儀此刻如何,穩婆奶娘都在一旁伺候了么?”
“回陛下,都在了,娘娘讓奴才轉告陛下,她一切安好,讓陛下放心。”
皇帝趕緊穿上鞋,一邊穿一邊道:“走,朕去看看!”
于是秦洄就這么被落下了,他在寢宮等了好一會,才等來去幫他問話的小太監傳來皇帝的口諭:讓他趕緊回家,朕沒空搭理他。
說實話,白尋此刻雖然像普通男人迎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時一樣,既緊張又期待,但是在他內心深處,還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這個孩子是他所附身的這個白玨,和唐免生的孩子,其實和他白尋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這孩子明明又是他的,是他讓唐免懷上的,以后這個孩子還要叫他父親,一輩子都是如此。
他心里有點異樣的情緒不停地在鼓噪,甚至讓他有點害怕。他坐在院子當中看著那扇門,門就那么敞開著,里面穩婆宮女進進出出,大家都在忙碌著,更讓他覺得十分焦慮。
老高見皇帝就這么坐在院子里出神,以為他等得煩了,于是輕聲道:“陛下,要不然咱們還是回去吧,娘娘這邊恐怕要生一整天呢?!?p> 白尋搖了搖頭,他此刻不想動彈,只想這么靜靜地坐著。老高就在一旁站著等,時不時地去詢問一下里面的進展,然后回來稟報,皇帝聽了之后仍舊是一動不動,就這么坐著。
直到老高心里都有點發毛了,白尋突然啞著嗓子問道:“你說,這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老高連忙笑著道:“陛下福澤深厚,定然是個皇子?!?p> 白尋沒說話,過了許久,老高才聽見一聲很輕的回答:“我希望她是個女兒。”
于是老高又陪著笑道:“若是個小公主,定然像淑儀娘娘一般絕色。”
白尋抬起頭看著老高,然后僵硬地笑了笑,又轉頭緊張地盯著產房的門。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里面不停地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白尋左右手握在一起,手指頭用力地掐著,把手背掐得全是青白色的印子。
天徹底黑了,宮里各處都已經點了燈,皇帝依舊坐在院子里。屋里突然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白尋騰地以下站起來,連忙想沖進屋里,卻被太監攔在屋外。很快屋里出來一個穩婆,跪在地上回話道:“恭喜陛下,娘娘誕下一個皇子,但此刻腹中還有另一個胎兒。故此請陛下稍待,待娘娘徹底生產完畢,陛下再進去吧?!?p> 第二個孩子出生得很順利,沒多久就被清洗干凈,包在被子里,由兩個奶娘抱著來給皇帝看。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誕下一位皇子,一位公主,龍鳳呈祥,陛下娘娘福澤深厚,天佑陛下!”
白尋此刻很是高興,但他沒有多看孩子兩眼,就急著問唐免的情況。得知她此刻只是產后疲憊,正在休息,于是便讓眾人下去領賞,自己進去看唐免去了。
唐免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神情疲憊。白尋心疼得不行,連忙蹲在床邊,親了親她的臉。唐免勉強地笑了笑,道:“陛下怎么來了?”
“我一早就來了,他們不讓我進來。我雖然不信那些晦氣不晦氣的話,但是又怕進來礙事,就坐在院子里,等著你生完了,才敢進來?!?p> “陛下不必如此為我,這樣恩深義重,臣妾怎么消受得起?”
白尋聽了這句話,眼淚直接就下來了。他抱著唐免痛哭流涕,一邊哭一邊道:“我曾經發過重誓,絕不讓你再受一點傷,可如今你卻為了我,要吃這么大的苦頭。你剛才叫得撕心裂肺,我心里就像刀絞一般,若是你再死一次,我該如何是好?”
唐免聽得莫名其妙,又覺得皇帝怎么如此輕易就哭成這副德行。但她如今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于是就這么任他抱著,等他哭完了,才開口道:“恭喜陛下今日做了父皇了,若是還這么小孩子脾氣,可叫臣妾如何是好?”
白尋被她逗笑了,但是心里還是很難受。于是他就坐在床邊陪著她,直到唐免睡了才走。走之前他又去看了看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真丑得不成樣子,又瘦又小不說,連眼睛都沒睜開,像兩只禿毛的小猴子。于是他嫌棄地看著他們倆,心里很是不爽。想是這皇帝皮囊長得太差勁,因此生出來的孩子也差勁,即便是唐免那樣的絕色美人,也沒法把他的孩子生得再好看一些。
若是我白尋本尊的話,生出來的孩子定然能驚艷整個六界吧!白尋這么想著,而且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兩個孩子肯定能繼承他和唐免的優點,可是他忘了,白尋本尊,從來在唐免跟前就沒得過什么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