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方淮看見了白花花的天花板。
這是哪？
他這是怎么了？
腦仁有些疼，像喝了假酒一樣的難受。
然后他看見了一張略有些熟悉的臉。
“醒了。”語氣不大好，臉色也不大好。
崔宏深！
怎么又看見他了？
他不會已經被抓進精神病院了吧？！
對了，他不是被那個耳語者坑了嗎？
看來崔宏深果然在派人監視自己，估計就是他救的自己。
方淮掙扎著想要起來，卻感覺到了一股子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
他想張口說話，喉嚨卻像塞滿了棉花一樣。
這元神反噬的副作用也太大了點吧……
崔宏深看出了方淮的意圖，提著他的領子就把他拽了起來。
一陣天昏地暗，方淮發現他剛剛躺的地方是安全管理局的沙發，這張沙發他上一次來的時候也坐過。
這樣的角度里，整個房間的景象都落入了他的眼中，然后他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被手銬銬在桌子上的人。
“咳咳咳咳……”
由于說不出話來，又太過于激動，方淮難以抑制劇烈咳嗽起來。
那人尷尬的笑了笑：“小兄弟，你也不能怪我呀……”
這人是誰呢？這人正是那個熊貓照相館的老板——那個在洗衣房樓上給方淮照像的人。
崔宏深給方淮遞了杯水，方淮也不客氣，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些了然了。
好半晌，他覺得已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略微清了清嗓子，他用無比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就是我爸給我找的耳語者？”
那個熊貓照相館的老板笑得更尷尬了，卻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朝著方淮的腰包指了指。
方淮下意識摸了過去，手指碰到了一個小紙袋。
這是之前在照相館照的兩寸紅底照片。
方淮有些疑惑地打開紙袋，往里看。
里面并沒有照片，而是一顆散發著淡淡靈氣的紅色珠子。
將珠子取出來，那顆珠子竟然裂開了，一縷非常微弱的靈氣溢了出來。
這靈氣雖然微弱，卻以一種獨特的方式運行著，從方淮的指尖流入。
這讓他嚇了一跳，他覺得四周的空氣似乎有一瞬間的凝滯，隨后，似乎有什么斷裂了，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這是什么……”
“轉運珠，改運的。”崔宏深搶先回答了。
就是這個啊……
“那我之前看到的那個……”
那個熊貓照相館的老板……不，應該叫他耳語者苦笑了起來：“小兄弟，我接你這單生意真是接虧了，就沒見過你這么倒霉的……”
方淮“……”
這是什么話啊！
他還沒見過這么茍的呢！
估計是怕被崔宏深這幫子人抓住，才想出了這么個偽裝的注意來。
按理說，這么小心，的確很難被官方的人抓住。
不過，方淮也有些好奇：“你真的是熊貓照相館的老板嗎？”
“怎么可能……那家照相館本身就是假的。”
“嗯？”方淮沒明白。
“說白了就是幻覺，我們耳語者的元神本身就比同階修士強大，這種強大會變異出一些詭異的能力，比如營造幻覺，比如改運。
我是出竅中期，對上你一個筑基中期，制造這種元神方面的欺騙是很容易的。”他解釋道。
方淮準確的捕捉到了一句話“元神本身就比同階修士強大”……
這不就是說他嗎？
難道他真是耳語者？
“如果我當時沒走進那家照相館呢？”方淮繼續問道。
“那我當然會用別的方式把轉運珠塞進你的褲包里！”這話說得略有些驕傲，說完之后，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有些心虛地瞄了崔宏深一眼。
所以說，那個川劇變臉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突然插進來，那個既像寺廟又像殿堂的建筑又是什么東西，還有那杯散發著惡臭的液體……
崔宏深開口了：“你之前遇到的那個人，是無相老魔，野生耳語者的一個傳說。”
“對對對，就是他，誰知道為什么他那樣的人會突然跑到渝州來！”那個“相館老板”小心翼翼地撇了崔宏深一眼，語氣中頗有些討好的意味。
“無相老魔是誰？”方淮皺著眉問道。
崔宏深倒沒有隱瞞的意思“你應該知道吧，耳語者被發現身份之后都會被關進精神病院，但是有一批耳語者，”說到這兒，崔宏深看了被手銬鎖在桌子上的某位，眼神有點兒意味深長。
“這批耳語者，拒絕官方的管理，有的，做一些改運的生意維持生計，并不停躲避著官方的追捕，有的則仗著自己的能力，為禍一方，這個無相老魔就是后者。”
方淮突然問道：“既然耳語者生活這么艱辛，那他們干嘛不直接隱瞞身份過普通人的生活，正常工作，正常過日子？”
崔宏深笑了起來：“這就是耳語者都會被關進精神病院的重要原因。”
旁邊的“相館老板”嘆了口氣：“是呀，我們耳語者……根本沒法正常生活，我們的修煉時所吸收的靈氣……和正常修士有些區別，這使得我們的元神比同階強……很容易會變成一個窟窿，只有不停的運用這種特殊的靈氣，才能減弱影響，否則就會……。”
“變成一個骷髏？”方淮以為他聽錯了，把“骷髏”聽成了“窟窿”。
“不不不，就是窟窿，就是像黑洞一樣的東西。”
方淮：“？？？”
崔宏深把話接了過去，解釋道：“耳語者到達某種修為時，會突然爆炸，黏濁成一個窟窿，像空間裂縫一樣，把所有東西都吸收進去。”
方淮驚了，竟然這么嚇人？！
之前說，吸收的靈氣和正常修士有區別？是心性三關、先天之氣嗎？那他豈不是真的是耳語者？
為了弄明白，方淮追問道：“什么叫吸收的靈氣和正常修士有些區別？”
“……這個……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正常的靈氣，還有一種非常本源的靈氣，我們身上存在著某種特質可以調動本源靈氣，以此來切斷各個事物的靈性鏈接，從而達到改運的作用。”
方淮想起了之前那個轉運珠給他的奇怪感覺，那種靈氣并沒有給他什么熟悉的感覺，他應該不是耳語者！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方淮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修煉的到底是個什么……
“那那個無相老魔是干嘛的……我又沒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