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時間是早上八點三十分，一輛奔馳梅賽德斯AMG停在醫院門口。
司機下來打開車門，李長河從車上走下來。他整理了下已經很筆挺的西裝，走到另一邊為李三打開車門。
李三看上去容光煥發，他習慣性地整理了下衣領，
“到了嗎？”李三問。
“媽媽住在十三層樓的VIP病房里。”李長河一邊回答，一邊走在前面帶路。
十三層樓？李三腦海里閃過一個人影，被人從樓上推了下去。
記憶似乎被人切斷了，怎么也想不起來。
他們走進醫院的電梯，長河按了下十三層的按鍵。電梯緩緩上升。
電梯門打開了，長河依舊走在前面帶路。值班的護士向李長河問了聲好。李長河應了聲，并沒有停下來。徑直向母親的病房走去。
護士走上前追上他們：“周醫生剛剛來檢查過，說可以出院了。等會兒她還會再過來。”
李長河道：“知道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護士向旁邊的李三看了一眼，覺得這個人好奇怪。至于哪里奇怪，說不上來。
護士走回值班室，剛好碰見路過的周醫生。
“李家公子來了，”護士對周醫生道：“還帶來一個奇怪的人。”
周醫生瞪了一眼護士：“別沒事嚼舌根子，年紀輕輕的，這樣做不好。”
護士撇了撇嘴：“你也才三十不到嘛，怎么說話像個老人一樣。”
周醫生笑了笑，向李建傅太太的病房走去了。
李建傅的太太五十不到一點，對人很親切。臉上總掛著慈母般的微笑。雖然人已過半百，但身材和面容都保養得極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十幾歲。
2
李長河推開VIP病房的門，母親正站在窗邊，欣賞著下面的風景。
李太太聽見有人進來的腳步聲，她轉過身，看見李長河手里拿著個花籃。
“媽媽，”李長河叫道：“今天感覺怎么樣？”
李太太溫柔地笑道：“沒什么大事，呆在這里悶死了。你去跟醫生說說。讓我今天就出院。”
李長河笑道：“媽媽，養好身體要緊。看看誰來看你了。”
這時李三推開門走進病房，李太太一看見李三。再也控制不住。她撲上去抱住李三，嚎啕大哭起來。李三一只手放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他略一猶豫，手還是放在李太太背上，輕輕拍打著安慰她。
“媽媽，”李三叫道。
李太太抬起頭來又哭又笑：“讓我看看，怎么看上去這么憔悴？”
李太太儼然忘記，她的兒子在三年前因為一場車禍。被醫生判定為腦死亡。
周醫生推門走進去，她看見李三。嚇了一跳。
“李太太，你今天可以出院了。”周醫生道，眼睛并沒有離開李三身上。
過了一會周醫生對李太太道：“這是哪位？”
李太太道：“我兒子——李三。”
周醫生頭皮發麻，怎么可能。三年前的那個死亡診斷書，是她親自書寫的。
李三對這個周醫生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沖她禮貌地微微一笑。
周醫生的全名叫周梓桐，二十八歲。未婚，用她的話來說。醫生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病人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家庭。所以一直單身至今。
雖然家里催得緊，她依舊我行我素。
周梓桐愣了一下，叫李太太在出院通知單上簽了字。就走出去了。
3
周梓桐回到辦公室，找到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濃茶。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坐下來，在電腦上點開李三的資料。
沒錯啊，確診為腦死亡。
可這個腦死亡的患者，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這時院長走進來。周梓桐忙起身跟院長打招呼。
院長道：“你忙你的，我就是隨便看看。”
院長看似漫不經心，臉上額頭緊鎖，仿佛有什么煩心事。
周梓桐作為一個下屬，也不好過問院長的事。于是繼續埋頭把李三的資料，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梓桐吶，你覺得自從你進入醫院來，我對你怎么樣？”院長問道。
周梓桐吃驚地抬起頭：“很好啊。”
院長道：“假如，一邊醫院需要你，一邊有更好的發展等著你。你會怎么選擇？”
“當然是留在醫院，”周梓桐回答。
院長松了口氣道：“我們接到中國生命科學院的邀請，他們想邀請你加入。這是邀請函。”說完遞給周梓桐一個牛皮信封。
信封被拆開了，周梓桐拿出里面的邀請函，細細地看了一遍。
院長問道：“你是醫院的骨干，這個醫院不能沒有你，特別是在腦外科這一塊。”
周梓桐猶豫了一下：“院長，是醫院栽培了我。你放心，我肯定會留下來的。”
院長看上去松了口氣：“真的嗎？”
周梓桐點點頭。
院長道：“你忙吧，我走了。”
院長剛走到門口，周梓桐叫住他。
院長回過頭，以為周梓桐反悔了。
“梓桐吶，說過的話不能隨便反悔。我怕我這顆心臟受不住。”
周梓桐站起來道：“院長，你誤會了。我是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院長用手擦擦額頭的汗珠道：“什么問題？”
“如果一個被判定為腦死亡的人，他還有可能活過來嗎？”周梓桐問道。
院長回答：“不可能，我們的身體需要大腦去支配使用。如果腦死亡了，任你身體再好，也沒啥用處。不過——”
“不過什么？”周梓桐問道。
“如果把一顆完好健全的大腦，放進一個同樣玩好健全的身體里。如果不產生排斥的話，那么有可能活過來。目前人類的醫學水平達不到。就算達到了，這算怎么回事呢？人的主體是屬于那顆大腦，還是屬于那個身體？”
院長搖了搖頭，走出去了。
4
柳倩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約上秦曉和花花，在一家小飯店聚餐。
這家飯店的名字起得很別致，叫小廚娘。
老板娘大概四十多歲，小小的個子。穿一身得體的衣服，臉上總掛著微笑。
秦曉和花花先到，老板娘對他們已經很熟了。于是走過去點菜。
“今天吃點什么？”老板娘拿著菜單站在一旁：“要不要試試我們新推出的咖喱雞塊。”
秦曉點了點頭：“行。”
花花是四川人，要了兩個加辣的菜。
柳倩開著一輛紅色的雅閣，她把車停穩，輕盈地走進小廚娘飯店。
秦曉和花花看見她走進去，忙向她招手。
柳倩坐下問道：“菜點好了沒有？”
秦曉答道：“就等你了。”
花花向老板娘招手：“可以上菜了。”
老板娘微笑著說了聲：“好的。”
就轉身進了廚房。
秦曉握著柳倩的手道：“我可想死你啦！”
花花也搭上手來：“我也是。”
柳倩在兩人手上輕打了一下。
柳倩轉身問花花：“最近都在忙什么？”
花花道：“忙公司的財務報表，煩都煩死了，昨晚還加班到凌晨兩點。”
秦曉道：“看來你們老板沒什么人性啊。”
花花道：“太沒人性了。”
柳倩又問秦曉：“你呢，繁忙的科學助理？”
秦曉做了個噓的手勢：“我們最近在做一項實驗，說出來把你們嚇死。”
花花笑道：“離譜了吧，什么實驗能把人嚇死？”
秦曉敲了下花花的手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
秦曉湊上去：“我們在做一個換腦的實驗。如果成功了，將會舉世震驚。”
花花道：“震驚個屁，跟你有半毛錢關系？”
秦曉垂頭道：“沒有。”
這時一輛奔馳梅賽德斯AMG，從小廚娘飯店的門口經過。透過窗戶，秦曉看見李三坐在副駕駛上。
她忙指著外面道：“你們看見車里面那個人了嗎？”
柳倩探身看去，一個奇怪的男子坐在副駕駛上。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問題。
秦曉道：“他看上去，好像我們實驗室里那個人哎。”
奔馳車緩緩離去，車里面的李三，并沒有看見飯店里的柳倩。
5
一輛白色的城市SUV，跟著前面的奔馳梅賽德斯AMG。
白色SUV里，坐著被江海叫做啟風的男子。
啟風正在電話里和江海講話。
“好的，老板。”啟風在電話里畢恭畢敬，“我們一定不會跟丟，請老板放心。”
放下手機，啟風對司機道：“別跟得太緊，被他發現就不好了。
6
李三坐在副駕駛上，從后視鏡里看見，一輛白色的城市SUV，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
“這輛車跟我們一路了，”李長河道。
坐在后面的李太太擔心道：“不是來綁架我們的吧？”
李長河安慰母親：“您放心，就算他們想，也不敢在大白天動手。”
只有李三知道車上人的目的。他沒有說話，閉上眼，頭歪向一邊，似乎睡著了。
7
江海看著空空如也，那個透明的玻璃容器，眼里閃過一絲兇狠的光來。
這光一閃而過。
他知道李氏生物集團的實力，不容小覷。所以自從李三回家后，他就不敢有大動作。硬把李三搶回來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特意叮囑啟風，去關注李氏生物集團的動向。
他走出實驗室，穿過走道，走進電梯。
過了幾分鐘，江海走出那個透明的電梯門。
步伐矯健地走向一輛黑色轎車。
司機下來為他打開車門。
江海對司機說：“去江氏生物醫藥。”
8
剛走進大廳，李三便覺得一陣頭痛欲裂。好像整個腦袋就要爆炸開。
李三扶助旁邊的沙發，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
還沒等李太太和李長河反應過來，李三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李太太和李長河跑過去。
李太太看見李三頭上黑色的細線。她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李長河跑過去扶起母親，幫她躺在沙發上，再去扶起李三的頭。他也發現了，那些細細的黑線。
劉管家跑了過來。
李長河朝他喊道：“快打醫院的急救電話。”
過了一會兒，急救車鳴笛而來。
幾個穿白衣服的醫務人員跑進大廳，周梓桐也跟了過來。他仔細檢查了病人身體的近況，然后吩咐其他人小心點。
9
醫院急救手術室里，
周梓桐看著李三頭上細細的黑線。她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驚訝地看著這個男人的頭顱。
難道院長所說的話，實現了?
只是輕微的發炎，她處理好傷口。走出手術室。
李長河正焦急地等在外面。
周梓桐道：“病人只是傷口輕微有些感染，導致發炎。基本沒什么大問題，但要留院觀察幾天。他應該明天就會醒來。”
李長河道：“那我馬上去辦住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