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蟬荷一直想著大長老的命令,所以七天內時不時來藥房看幽曲,對他照顧地無微不至,就希望他快點醒來,趕緊離開蕓月。這一切看著冥煞眼里,就是薛姑娘對少主還是有感情的,否則一個少女為何能不避嫌的照顧一個男子呢,等少主醒了要趕緊告訴他,讓他把薛姑娘娶回家,省少主一人犯花癡。七日一過,這天清晨,天剛蒙蒙亮,透著一絲涼涼的愜意,晶瑩剔透的露珠還在花朵上跳舞,遠處一縷一縷輕柔的霧,正在慢慢游離。薛蟬荷算過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幽曲快要醒了,她踩著輕快的腳步踏入藥房,見冥煞已經在那里熬藥了,還微笑著和他打招呼。冥煞有些意外,今天薛姑娘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也許是少主就要醒了,他低下頭微笑著。
薛蟬荷走到床邊,看著仍舊臉色蒼白,氣息微弱的幽曲,伸手替他把脈,毒性是漸漸控制住了,但是要清干凈余毒那需要很長的時間。薛蟬荷想起大長老那句話:“是誰下了這么大的血本。”是啊,到底是誰要幽曲這么無聲無息的死呢?花無魄為慢性毒藥,從服毒到毒發至少十年,期間讓人慢慢虛弱,直至無聲無息死亡,卻沒有任何特別的癥狀,就是高明的巫師也難以察覺。據說花無魄異常珍貴,是個毒藥高人研制出來了,僅存世兩顆,也沒有解藥,也無需解藥,等你發現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了。看幽曲的情況是服毒已久,至少四五年了,所以不可能是孟瑞干的,他比較幸運的是,孟瑞送他兩涂有離魂散的毒箭,引發了花無魄之毒提前發作。更巧的是,當年薛蟬荷進入永生幻境時,就看到了這兩種混合的解毒之法,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薛蟬荷低低地一聲嘆息,想著每個教派的繼承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程度的愛恨情仇,無窮無盡,至死方休,難以避免,那就迎頭而上吧。薛蟬荷正在沉思,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更添幾份不食人間煙火的問道。幽曲迷迷糊糊中睜開雙眼,看到的就是如仙女般的薛姑娘正坐在他的面前,呆呆地看著他。他心生歡喜,自言自語道:“我莫不是還在夢里,如果是,那我寧愿永遠不醒。”
冥煞聽到少主的聲音,開心地蹦過來,激動地說:“少主你終于醒了,謝天謝地,永生門護佑。”此時,薛蟬荷也收回神,些許尷尬,故作鎮定,又恢復了清冷的神情,沒有溫度地說道:“這一劫算是渡過了,接下來就要每日泡藥浴,我會把藥給你準備好,你自己帶回幽冥慢慢調理。”說完就準備站起來。幽曲一急伸手抓住薛蟬荷的手,不解地問道:“薛姑娘,我這是在哪里,我的身體怎么了?”
薛蟬荷盯著他的手,眼神更加冰冷,幽曲一見趕緊收回手,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剛醒來,搞不清楚什么狀況?”
冥煞見著別扭的兩人,直接替他們解釋:“少主您就薛姑娘身中毒箭,命在旦夕,薛姑娘帶你回蕓月教治療,日夜不停照顧你七日,終于見到你醒來。”
幽曲聽完,給了冥煞一個吃人的眼神,意思是要你多嘴,結果冥煞很無辜地趕緊退到一邊。幽曲內心十分喜悅,真沒想到因禍得福,換來一個和美人相處的機會,他喜笑顏開地對薛蟬荷說:“薛姑娘,多謝你替我解毒。”薛蟬荷面色有些緩和,淡淡地說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這不算什么。只是現在情況特殊,你不便在蕓月教久留,情況好一點,就趕緊回幽冥吧。”
幽曲一聽,不行啊,剛醒來還沒說上兩句話,又要被趕走,豈不是永遠沒有相交的機會,必須想個法子拖延時間。他假裝要坐起來又使勁也坐不起的樣子,然后躺下無奈地說:“薛姑娘,你看我現在還沒恢復力氣,可否多打擾幾天,等我身子恢復了一些,我立刻就走。”
薛蟬荷清澈的雙眼望著他,想著也是,剛醒過來,毒也未清完,身體肯定虛弱,那就多留幾天,也不差這幾天了,她點了點頭,說了聲讓他好生休息,就自己走出藥房。幽曲聽見她答應,開心地在被子里握緊拳頭,等她出去,立馬換來冥煞。他對冥煞說:“你有通知我父親,說我在這里嗎?”
冥煞點了點頭說:“少主病重,薛姑娘都不一定有把握,我當然要通知教主了,否則我不知道怎么辦。”
幽曲擺了擺手說:“我不是在責備你,你干得好,現在趕緊發消息給我父親,讓他準備禮物來蕓月提親。”冥煞點頭如搗蒜,笑嘻嘻地說:“我也是這么想得,看薛姑娘這幾天的表現,對少主還是非常上心的,我馬上去通知教主。”幽曲則躺在床上幻想著以后過著郎情妾意的生活,想著想著都能笑出聲來。
隨后幾天,薛蟬荷是日日來看他,監督冥煞給他藥浴,就希望他快點好起來,否則蕓月再出什么大事,她可要后悔死了。秋兒和綠兒都沒有回來,估計也是兇多吉少,通天教對蕓月教現在勢在必得,所以現在的蕓月是危機重重啊。可是她這殷勤地舉動,在幽曲看來,那過得都是甜蜜地日子。幽曲在薛蟬荷細心照顧下,逐漸恢復,已經能起來小范圍的活動,這一日兩人正在一片鳳竹林里散步。薛蟬荷想著,看他的樣子是可以離開了,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提醒一下他比較好,于是開口道:“曲少主,此次為你治病,發現你中了花無魄五年之久,花無魄是稀世奇毒,能給你無聲無息下此奇毒的人定然不簡單,此次機緣巧合得救了,下次就未必了,曲少主還是要防一防身邊的人。”
幽曲心一顫,表面的風和日麗,永遠暗藏殺機,也許真不該如此沒心沒肺了,回去好好清清不干凈的人,給薛姑娘一個安穩的家。他向薛蟬荷致謝:“多謝薛姑娘提醒,大家族的殺伐永遠不斷,薛姑娘雖為圣女,蕓月也看似世外桃源般安寧,但薛姑娘也要多加小心,風平浪靜的湖面,也許下面就是波濤洶涌。”
薛蟬荷點了點頭,沒在接這個話題,而是說:“曲少主,已經好了五六分了,還請盡快離開蕓月,讓我好做人。”
“好,”幽曲一口答應,他盤算著父親應該也快到了,到時候遇上了又可以重新進來,所以很爽快地說:“我明日就和冥煞啟程,多謝薛姑娘多日照顧,現在薛姑娘可以和我相交了吧。”
薛蟬荷松了一口,難得微笑地說:“我們是朋友,明日我送送你。”
幽曲的內心都要手舞足蹈了,可在薛蟬荷面前,還是要作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忍得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