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玲容的眉輕微抖了抖,她抓著手里的帕子“昨夜哪里有什么聲音,你好好跟俞先生學,可別找借口了。”
“我真的聽見了。”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陸玲容起身向俞先生告辭就走了。
陸錦容盯著陸玲容被一身緊收著腰身的旗袍襯的無比窈窕嫵媚的背影,她委屈的撅起了嘴“我是真的聽見了……”
見陸玲容委屈巴巴的樣子,俞先生捂嘴笑了,被陸錦容氣惱的瞧了一眼,他又立刻恢復嚴肅“今日,我們來學打算盤。”
“俞先生,算數我會,打算盤就不用學了。”
俞先生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書本“這個,是陸夫人給的,是你們陸家一間鋪子的賬冊,既然你會算數,那就把這本賬對一遍吧,你若如此自信,那就在午飯之前對好。”
“哦,好啊。”陸錦容二話不說,拿起紙和筆就開始算。
說起來,她的算數是和俞老板學的,有一回她溜到戲園子里去聽戲,她膽子大翻墻進去的,剛好撞上了還沒上妝的俞澤風俞老板,她看一眼還沒認出來,尋思著要跑,俞老板就開口喊住了她,聲音出來她就聽出來了那是俞老板的聲音,她最喜歡俞老板的戲,就開心的湊上去套近乎,那時俞老板心情不錯,倒是平易近人的和陸錦容聊上了。之后,陸錦容又翻墻進去了幾回,這一來二回的,兩人就熟了,陸錦容從俞老板那兒學了不少東西,不僅是算數,她還順帶跟俞老板學了幾句戲,唱腔和姿態倒是學了七八成,可聽起來卻還是不入耳的。
陸玲容帶著些不快的出了陸家大門,手一揮就叫了一輛黃包車,她又手癢忍不住要去賭場玩玩了。
行駛著的黃包車輕微的顛著,陸玲容的心也顫著,昨夜里陸錦容聽到的那聲響就是她弄出來,本來應該沒聲兒,是她頭一次下毒,心虛,被窗外飛過的鳥給嚇的手抖才摔了碗,怎么別人都沒聽見,怎么偏偏她下毒的對象陸錦容就聽見了,想想可真是晦氣!陸錦容也真是惹人厭!
越想越不快,剛巧黃包車來到了戲園子,一段俞老板獨有的腔戲從戲園子飄了出來,陸玲容愣了愣,急忙擺手讓黃包車停下“停停停。”
拉黃包車的師傅不解“怎么了?您不是要去賭場嗎?”
陸玲容朝戲園子里張望著,問道:“這戲園子正唱的角兒,是不是那個俞老板?”
“對對對,叫俞澤風,唱的特別好。”那拉黃包車的師傅也是個戲迷,他沒錢進去聽,可是蹲在外面也聽了不少了。
“行了,我就到這兒了。”陸玲容把車錢扔給拉車師傅,下車徑直就進了戲園子。
半個小時不到,陸錦容就把賬對好了,期間稍微借著算盤撥弄了兩下,整本賬沒找出錯兒來。俞先生一直看著陸錦容算,心知陸錦容算的是對的,他也不禁對這個長相平平的陸家小姐刮目相看,本以為是個嬌生慣養說大話的富家小姐,沒想到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