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美麗連續來了三天，每天都是早上來晚上走，和王春花24小時看著李國棟。

　　這三天李國棟沒有問王春花孤兒院的事，孔美麗讓他等她走了之后再問。

　　孔美麗不想當面接受王春花的指責。

　　這幾日李國棟定時定點的吃藥，而且除了趁孔美麗睡覺時間寫小說，并沒有表現出其它異常。

　　王春花也不想一直麻煩孔美麗，見李國棟漸漸正常，就沒有請求孔美麗繼續過來。

　　“小花，你今天能不能請假啊，帶我出去轉轉？”

　　得知孔美麗不會再來后，李國棟這天早上起來的特別早，趕在吃早餐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問王春花。

　　“好啊！”王春花笑的很開心，因為之前她也說過要帶李國棟出去玩，但是都被李國棟拒絕了。

　　李國棟不是不想出門，只是他知道王春花上班比較累，而且出去難免要花錢。

　　“你想去哪玩？我們去看電影吧！然后再帶你去吃烤魚，我們店旁邊剛開了一家烤魚店，她們都說挺好吃的。”

　　王春花已經規劃好了行程，她并不是一個強勢的人，只是每次問李國棟要干什么吃什么，他的回答都是隨便，時間一久她就形成了這個習慣。

　　“我想去孤兒院看看。”

　　溫吞吞的一句話就像一聲炸雷。

　　王春花放下了筷子，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孤兒院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都忘記之前的事了嘛。”

　　“就是因為忘記了，我才想去看看，說不定到了那還能想到點什么。”

　　“哦，我想起來了，這兩天周末，店里比較忙估計不好請假，要不就下周一我帶你去吧。”

　　“就今天去。”李國棟語氣異常堅定，有點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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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美麗跟你說了什么？”短暫的沉默后王春花問。

　　李國棟沒有作聲。

　　王春花拿出手機打給了孔美麗。

　　“你跟他說了什么？”

　　“你提孤兒院干什么？”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只說了三句，王春花就掛掉了電話。

　　“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就回精神病院。”

　　李國棟覺得這一招絕對是制伏王春花的必殺技。

　　“你想回就回去吧，反正我也留不住你……”

　　出乎意料。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回去，我就是想知道孤兒院到底是怎么回事，孔美麗既然這么說，肯定這件事很重要。”

　　“賤人！”

　　第一次聽王春花罵人。

　　“小花，你也不要怪孔美麗，她是一個真心關心你的人。”

　　“帶你去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離開這個家。”

　　“我答應你。”

　　王春花打電話請了個假，然后草草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門。

　　看她的樣子很凝重。

　　“小花，你有精神病院的電話號碼嗎？”李國棟邊換鞋邊問王春花。

　　因為氣氛有點沉悶，所以李國棟想換個話題轉移一下王春花的注意力。

　　“你要精神病院的號碼干嗎？”王春花對精神病院有點敏感。

　　“哦，你別誤會，我是想打電話問問他們找到秦始皇沒有。”李國棟連忙解釋。

　　王春花撥通了號碼。

　　“這里是接待室，你還是去問問住院部吧。”

　　“能幫我轉接住院部嗎？”

　　“轉不了，我給你報個號碼。”

　　那邊說出一串號碼后，就掛了電話。

　　“嘟嘟。”

　　一條短信的提示音打斷了李國棟的默念。

　　剛才的號碼多少來著……

　　王春花聽見短信聲音后好像很緊張，她連忙上前伸手要手機。

　　“走吧，時間不早了，有什么事等下路上問。”

　　王春花雖然極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從容鎮定，但是她閃爍不定的目光已經出賣了她。

　　她是一個不善于說謊的人。

　　為了避免王春花來搶，李國棟一抬手，將手機舉得老高。

　　直勾勾的眼神，像似對王春花的拷問。

　　見王春花低頭不說話，李國棟只好自己點開了短信。

　　“上午10點，香格里拉大賓館306，陳總，下午3點維多利亞賓館504，劉總。”

　　李國棟翻過手機，對著王春花問：“怎么回事？”

　　王春花根本沒有抬頭看一眼，也沒有解釋一句。

　　她根本不需要解釋，一目了然。

　　“我也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也曾經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多年。所以我知道靠自己的努力去賺錢很幸苦，尤其是像你這樣無依無靠，又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可是你為什么非要自甘墮落出賣靈魂呢？

　　我寫書的時候，即便是成績再差，撲的再慘，我也不會去當一個舔狗！”

　　“哥……”

　　“你閉嘴，老子沒有病！

　　我還真天真的以為你能洗心革面重新開始，沒想到還是應了那句話，狗改不了吃屎！”

　　李國棟很氣憤，所以話說的很難聽，甚至很傷人。

　　他很氣憤，當然這種氣憤不僅僅是因為對王春花的失望。

　　“我努力賺錢有錯嗎？”王春花被李國棟罵的泣不成聲。

　　“你努力賺錢沒有錯，但是這種讓人不齒的方法不對！”

　　“那你告訴我我要怎么做？你以為我想整天忍受那些人侮辱摧殘？我想成為他們玩弄發泄的對象？我難道不想清清白白的賺錢？”

　　王春花從來沒有這么大聲的喊過，像似要把她積壓在內心多年的怨氣都發泄出來。

　　“那你就應該繼續去賣衣服，而不是背著我重操舊業！”

　　李國棟的情緒也被王春花感染，聲音比王春花的還大。

　　“我只是想讓身邊的人過的更好一點……”王春花平靜下來后，略顯無力的說。

　　“錢我也能賺，就算我他媽的和上輩子一樣賺不到錢，也不會吃一個妓女的軟飯！”

　　“你嫌棄我，其實從一開始你就嫌棄我，不管我對你再好，我在你眼里也始終都是一個妓女。”

　　王春花安靜下來，她翻開那本《茶花女》，拿出那張她與李國棟小時候的合影照，看著兩個稚嫩模糊的臉龐，她說：“你變了，你不再是小時的那個李國棟。”

　　“我之前并沒有嫌棄過你，只要你愿意回頭，我什么時候都不會嫌棄你。”李國棟也漸漸恢復理智。

　　“回頭？”王春花苦笑著說：“永遠都回不了頭。”

　　“你讓我覺得惡心。”

　　李國棟奪過王春花手里的照片，一撕兩半。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

　　李國棟開了門，一個四十多歲干枯的男人站在門口。

　　“一大早上吵什么吵，不就帶個綠帽子嘛天又沒有塌……”

　　“滾你媽的！”李國棟罵了他一句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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