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也”位于武越王城主街道,是王城最名聞遐邇的客棧。
每一個入棧的客人都是心滿意足的離去,因這里的飯菜最為可口,花樣百出且不貴。
曾有一位吃過宮廷菜的大臣偷偷的對比過兩者,只四個字,猶有過之。
足可見那位大臣對這客棧飯菜的評價之高。
正是吃飯的點,客棧人滿為患,不過每個人都很有禮貌,即使誰碰到了誰,也是不在意的笑笑便過去了。
小二哥們呼哧帶喘的來回奔走,忙得不可開交。
柜臺旁邊一貌美男子躺在躺椅上似睡著了。
不點而櫻的唇畔始終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纖長卷俏的濃睫在眼瞼上投下了羽毛般的弧度,面容靜謐美好讓人不忍打擾。
偶爾有風透過大敞的門扉跑進來,額上幾絲亂發(fā)輕拂他挺立的鼻尖,他睫羽微顫,皺了皺鼻,慵懶的翻了個身,繼續(xù)安睡,白衣黑發(fā)完美的似畫中人一般。
柜臺上放著一個銀錢罐,有結賬的客人結賬,小心翼翼的上前生怕吵了睡覺的男子,什么也不說,便直接往罐里扔銀錢。
偶爾有人從罐里拿了錢找個零,大部分人扔了錢也就直接走了。
這客棧如此做生意古怪的很,倒是來店的客人對此好像已習以為常,絲毫不覺得奇怪。
除了有女子悄悄的偷看那貌美男子,其余人卻都把目光投向了樓梯上,一個小二哥扮相的小娃身上,他手中正拿著抹布,處在即將爆發(fā)的邊緣。
“哎,卷毛,那小子站那干嘛呢?”
“是啊,這都一盞茶功夫了,你們掌柜的也是大度,這都不責罵,莫非有后臺?”
有人忍不了好奇,拉住名為卷毛的小二哥小聲地問。
“不過是新來的,人傻有點范懵,你們勿怪,吃好喝好。”卷毛點頭哈腰的笑笑,又去忙了。
“小十三,來為師這。”
客人的話被那貌美男子聽了去,嘴角噙笑,睜開好看的眸子,對著那小二哥招了招手。
小二哥走近,一臉不悅的看著他。
店里吃客抬頭看去,怪不得那新來的小二如此猖狂,竟是掌柜的徒弟。
“十三,這待客只講究一個字,那便是笑,所謂笑迎八方賓客,你面帶笑容,客人看了才會舒心,舒心才會吃的開心。”
無視他那喜笑顏開的俊顏,冷相知攥緊抹布,怒目而視,“我已當了兩天的小二了,什么時候帶我去見父親。”
“不急,他家人,也就是你的爺爺還沒做好決定。”玉空玦微微搖頭。
“你在耍我嗎?”她的聲音低了幾分。
“師父說的都是真的。”玉空玦微微蹙眉,面帶委屈,看的某些暗生情愫的小姐心都碎了,恨不得上去關懷安慰一下。
她看他,忽的自嘲一笑,“是你把我們父女抓來了這里,你是敵人,我卻偏聽了你的話,真是愚不可及。”
說著,一把抓下頭上的小二帽甩在他的身上,“我自己去找。”
“哎呦,這新來的小二哪找來的?太丑了!快把帽子戴上,別影響我吃飯。”一個大漢看見小相知額頭上露出的胎記,口中大聲叫喊著,面上是一陣嫌惡。
他這一喊,店里其他人都看向小相知,議論紛紛。
貝齒緊咬著唇,冷相知憤恨的看向那滿嘴嘲諷的大漢,想不到王城里的人也如此狗眼看人低。
“臭小子你瞪什么?找打不成?”那大漢瞪大銅鈴般的大眼。
“小六。”輕飄飄的聲音帶著絲絲涼意響起,。
玉空玦的聲音并不大,可以說很小,都被店里議論的聲音蓋住了,可話音方落,一道身影鬼魅一般瞬間便到了那大漢的身邊,其他客人只覺眼前一花,那人已抓住大漢的衣領,一個甩手就把那大漢當街扔了出去。
冷相知抬眸看去,六月寒一身廚子打扮,手里還握著一個勺子,勺上面還掛著一根菜葉。
做完這一切,看都未看那大漢,便轉身回后廚繼續(xù)做飯了。
大漢哎呦一聲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起身站在街頭破口大罵,“你們就是這么對待客人的?不想開店了不成!”
街上行人駐足觀望。
“什么客人?我看的起你,你便是客人,看不起你,在我眼中一根狗毛都比你來的可愛。”玉空玦起身,站在門口,清冷的眼神中一抹嘲諷。
陽光傾瀉在他的身上,全身都似籠了一層赤金。
她站在他的背后,那一身白凈替她擋了刺目的光,也替她擋了尖酸刻薄,閑言碎語。
“這丑丫頭是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冷嘲熱諷,你剛吃的那些飯菜,我全當喂了狗,從此后我這店里不許你踏進一步。”
“你!”大漢被堵的啞口無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客滿,關門。”
玉空玦一個轉身又坐回躺椅,店小二快速的關了門。
店里其他人也不敢再議論,紛紛低頭吃飯。
“我說帶你去見你父親,自然說到做到,你可愿相信?”
兩人對視良久,冷相知避開了視線。
“你不應該為了我這個陌生人這么對待客人。”她的聲音已沒有了之前的怒氣。
“在我這里沒有應不應該,只有值不值得,若連自己的徒弟保護不了,那這個師父哪來的資格做。”
他的聲音慵懶卻認真。
“我忙去了。”
冷相知拿起自己的小二帽,回后廚端菜去了。
玉空玦笑了笑,躺在椅子上,再次閉目養(yǎng)神。
這時,一個人開門跑了進來,在玉空玦的耳邊低語幾句。
他睜開眼,擺了擺手,那人離去。
抬眸看向端菜的冷相知,舒心日子不過兩天而已,微嘆,唇齒淺笑,輕輕闔上了眼。
早上,一輛簡單寬敞的馬車晃悠悠的行在偏僻安靜的小路上,車夫看上去不過十歲的小少年,他小心的駕駛著馬車,堅毅的小臉上沁出一層細小的汗珠。
他輕輕的吐著氣,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分神,生怕馬匹不聽話的跑到別處,畢竟之前他可是將馬駕到了一農戶的田地里,賠了好些錢那農戶才把他們放走。
那些錢可是小二好幾個月的月錢,當然錢是從他每月的月前扣的,不過銀錢對她來說本身就沒什么用處,倒也無所謂。
“十三啊,你趕馬車的技術提高了,莫非心疼之前的那點月錢了?”
馬車里悠悠揚揚的傳出一句戲謔的話,少年不予反駁選擇直接無視。
“不是為師小氣,只是有代價的教訓才會讓你吸取,否則哪來的進步不是?”
車廂內的聲音又大了一些,還隱隱透著一股笑意。
“駕!”小車夫猛然一聲,手中馬鞭重重的揮在馬屁股上,那馬嘶鳴一聲放開馬蹄,朝前瘋狂跑去。
車廂內一聲輕笑似乎對突然的加速絲毫不在意。